以前只顧得救他的命,沒認真數過,現在眼前這身子的肋骨怎麽不一樣多?鍾言往下摁了摁右邊的,不對啊,秦翎怎麽少了根骨頭?
一瞬間,種種詭計在鍾言的腦袋裡轉圈,這是他天生的殘缺還是有人害他!
而這些事,秦翎自然不知道,他只看著她的頸子,忽然想到了一個詞,薄如蟬翼。
這皮膚,配得上這個詞。想著想著,秦翎傻乎乎地說:“這風都涼了,是不是入秋了?”
“可不是。”鍾言給他系著扣子,雖說樹葉還綠,可已經是初秋了。
“那……我再養幾日。”秦翎看向床頭,給她摘的消梨還在,只不過蔫成了皺巴巴的一個。
“養幾日做什麽?”鍾言不明所以。
秦翎自己撐著坐了起來,和她在床邊對坐,拐著彎地告訴她自己的心意:“讓元墨和翠兒查查黃歷,幾日後挑個好日子。”
“做什麽?”鍾言還是沒懂,這傻子說什麽呢?
秦翎見她還不明白,也不敢說了,可這話必定是要自己開口的,為人夫君,總不能逼得她來說。
“挑個黃道吉日。”於是秦翎打破了屋裡溫和的寧靜,“我陪你回門去,去見你爹娘。你已經嫁了我,總不能讓你一人回去。”
“啊?”鍾言的額頭迅速發汗,自己又不是真女子,哪有娘家啊?他陪著自己回門,回哪兒去?正想著,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一聽就不是元墨和翠兒。
“大哥醒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二少爺秦爍。還不止他一個,身後跟著兩個小廝,恭恭敬敬地抬著什麽,蓋著一塊白紗布。
鍾言一眼望去,他怎麽把隱遊寺高僧的僧骨給抬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清遊:我來看看。
秦翎:來人,把我弟這個破壞氣氛的叉出去!
飛練:可惡啊,我馬上成年!
第68章 【陽】水鬼胎2
秦翎心裡還想著回門的事,一時間想得入神,沒聽見門口的腳步聲。
照理說,頭次回門就該自己相陪,還要帶上厚禮和家仆。雖說不應當家財外露,這和秦翎自幼年起聽到的教誨相悖,可回門就是回門,禮數不全,她會被人笑話。
盡管她那性子和小妹不同,不怕別人笑話,可秦翎一想到那些嚼舌的人在背後議論她,心裡就隱隱作痛。
會說她什麽呢?無非就是說她命不好,嫁了個短命鬼,回門也是形單影隻,夫君不能相陪……
夫君?秦翎忽然間一愣。
夫君……他反覆琢磨著這個詞的意思。這兩個字好寫,放在書裡也不是什麽難懂的詞,可若放在自己的身上,就多了另外一層含義。她是妻,自己是夫,相伴相隨,彼此知心。
從前秦翎一直沒有做人夫君的感受,如今竟慢慢地找到了。
直到聽到二弟開口說話,他才注意到這院裡來了外人。而且還不止來了一個。
“出去!”秦翎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動氣了,耳邊已經有了自己怒不可遏的聲音。不僅是他,連下人都嚇著了,往常只見二少爺發脾氣,大少爺雖說是不怒自威,可甚少發火。最大的火氣就是那日看戲罰了個人自己掌嘴。
秦爍已經到門口了,聽到聲音略有震驚:“大哥果然醒了,那二弟我就放心了。”
剛才聽人喊大少爺醒來,他還不信,這會兒眼見為實,驚訝之余也有百般疑惑。怎麽這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的?不像是病懨懨的垂死之人。就算是醒來了,十日滴水未進只顧昏迷,也絕對不該是這樣的好精神。
鍾言見秦翎動氣,趕忙給他披上一件衣裳。“你急什麽,我出去看看。”
“你不能去!”沒想到秦翎卻意志堅決,一反常態,掀開被子慢慢地下了床,“你不許去,我去。”
“你急著下什麽床?”鍾言自然是想他好好歇息,可是轉念一想,也就沒有反對。自己到底不是女子,很多時候,說話、辦事、思索還是從男子的角度出發,可放在秦翎的眼裡,今天這事對自己乃是十足的冒犯。
他面上是成了親的人,別人的妻,秦爍在面前算是半個家裡人,可到底還是外人。現在外人帶外男進了院,不顧其他,徑直來了房門口。好在這會兒自己是衣裳齊整,若還沒梳洗,豈不是全讓人看了去?
秦翎生氣就氣在這點子上了。
見大哥起來了,秦爍心裡的疑惑更多一層,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回魂之人,索性退了一步:“大哥現下覺著如何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秦翎走得慢,可仍舊扶著門框走出屋子,用力氣微薄的雙手將房門關上了,“二弟,你這是什麽意思?從前這院子裡只有我,自然是什麽人都可以進來,如今……“他歇了歇,“我有了房裡人,你怎麽敢帶人隨意地進來?”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聽著你醒了,太高興了所以才糊塗啊。”秦爍的語氣不緊不慢,語氣淡淡,眉心卻擰著一股不甘心的勁兒。這些都讓秦翎看在心裡,原來,在這個家裡,她還是被人瞧不起的。
不管她為自己做了多少,在自家人的心裡,乃至一些長工老人的心裡,她仍舊是買來衝喜的人,得不到少奶奶應有的尊重。
“往後這個院子,不許你再進來。”索性,秦翎將所有的話都說了,“不管是你還是其他的男丁,有事一概在院門口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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