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琳這時發現王大濤的胳膊破了一道口子,將自己的絲巾摘下來幫他包扎好。王大濤點頭算是謝了,不解地質問:“你爸媽怎麽會殺你哥?”
“真的是,只是我哥那個傻瓜不知道而已!”程凌看向下方的模特,“我也是夜裡起床不小心聽到他們商量的,他們請了一位得道高人在屋裡作法。那道長說了,兩個兒子必須獻祭一個才行,我們覺得我比我哥聰明,比他有前途,所有果斷地獻祭了他!”
飛練冷冷地笑了一下,人世間的所有惡他都品嘗過,這不稀奇。
“為什麽獻祭?”鍾言觀察著他的反應。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為了錢。我哥死了之後他們的生意就越做越大,越來越有錢,我哥變成了被他們養起來的小鬼,只要供吃供喝,什麽願望都能幫他們完成!”程凌指了指下面的人體模特,“那都是我哥操縱的,我哥一直跟著我呢。我在鬼煞裡沒死的原因也是因為他。”
說完,他看向周圍的人,緩了緩說:“都是真的,我沒騙你們。”
“飛練。”鍾言閉了閉眼睛。
“在。”飛練上前一步。
“殺了他。”鍾言說。
什麽!程凌嚇得抓住身上那根觸手。
謝若琳被嚇退一步:“你們不是……你們不是來救人的嗎?為什麽要殺……”
“是啊。”李慧蘭也看不下去似的,“不管怎麽樣,這都是他家裡的私人恩怨,和咱們沒關系。再說他還是個孩子……”
鍾言並不理會,也不覺得她們多事,但有些孩子真不能隨意放縱。更何況在她們眼裡,自己也未必是救人來的,還有飛練這個異類在前,相互的信任並未產生。
無關其他,只是人性而已。但鍾言最善於揣摩的就是人性。
飛練的觸手剛要松開,只聽得程凌一聲慘叫:“我說!我什麽都說!其實我不是程凌!我是程菱!”
王大濤和飛練同時驚訝住了,特別是飛練。他將觸手收回,將觸手上的小人類卷過來,仔仔細細地看著他:“你是誰?”
“程菱!我是哥哥!我是程菱!”程菱大呼救命,全身都要掛在那根觸手上了,生怕下一秒被扔下去,“你們怎麽知道我撒謊的……”
鍾言看了看他的臉:“直覺。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程凌,而是本該死於車禍的程菱?”
程菱的小臉都嚇白了,終於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嗯……我是哥哥,死了的是我弟。不過整件事確實是我爸媽弄出來的,他們想要借我的氣運,就連出生的時間都是卡著八字做的手術。但我弟是個笨蛋,他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聰明,那天在車裡,我哄著他換上了我的衣服,然後我對他說,哥哥帶你玩遊戲……”
“遊戲就是,迅速地跳車,繞著車跑一圈,誰花費的時間越短,誰就贏了。”
“為了讓我弟弟相信,我還特意先下去跑了一圈,所以這也就是車裡的兒童鎖為什麽沒用的原因。當時司機在睡覺,我搞這點小把戲根本不難。結果我弟跑出去的時候我推了他一把,他就撞上了一輛大卡車。我爸媽以為死的就是程菱,以為我是程凌,他們將計就計開始養小鬼,我逃過一劫。”
“那司機後來哪兒去了?”鍾言卻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程菱快速回答:“司機也死了,你們要是去查崇光市的車禍新聞就能查出來,我沒騙人。司機當時剛好睡醒,看到我弟弟跑出去的瞬間就追了出去,結果被大卡車一起撞飛,和我弟一起變成了碎肉,兩個人的屍體碎塊到下葬的時候都分不清楚。”
“你!”王大濤不敢置信,仿佛看著一個惡鬼,“你親手害死兩條人命!”
“那我能有什麽辦法!”程菱反問,“我爸媽為了氣運要殺了我,我能怎麽辦!如果我不動手,死掉的人就是我,我憑什麽要去死!”
王大濤無話可說,如果從根源上追責,這事確實不應該怪他,但……這時,五層的人體模特又一次蠢蠢欲動,仍舊想要嘗試衝上來,他看了模特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那你為什麽要編出什麽渾身發麻、好像觸電的謊言來騙我們?”
“那是……那是……”程菱低頭回答王大濤的疑問,“我看你們都是懂行的行家,怕你們看出我讓我弟頂替我去死的事,所以編出來混淆視聽,想要擾亂你們的思緒。你們別殺我,要殺就出去殺我爸媽吧,他們才是罪有應得!哪怕我弟頂替我死了,他們還是將他養成了小鬼!幫他們辦事!”
踏踏踏,踏踏踏……腳步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多的人體模特聚在樓下,但又不敢上前一步。鍾言仔細打量它們,好幾分鍾的沉默,然後說:“飛練,放他下來。”
“放了他麽?”飛練迅速地搖擺起觸手來,好像還沒玩兒夠。
程菱在上頭被晃得七葷八素,差點吐出酸水。
“先放,既然錯不在他,那麽這個人咱們暫時不動。不僅不動,你還要保護他的安全,不能讓他受一點皮外傷,要完完整整的,畢竟這是八百萬。”鍾言吩咐。
“是,就聽師祖安排。”飛練將程菱放了下來,程菱也松了一口氣,只要這些人貪財就能帶自己出去。
“你們仔細想想,這件事真不怪我……”他小聲嘀咕,扭頭跑到了李慧蘭和謝若琳的身邊,撲到她們的懷裡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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