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秦翎轉而又問,“女子不調……可有什麽症狀?”
趙嬤嬤疑惑地抬起臉來,眼珠子一動就懂了:“少爺是不是想問……少奶奶的什麽事?”
“勞煩您給我說說。”秦翎點頭。
“這事您大可直問,如今是成了親的人,再不忌諱。”趙嬤嬤回答,沒娶親的小子問不得,娶了親自然可以,“少奶奶是否沒來月事?若是兩三月不來,就可以請郎中來摸脈了。”
這……這不是兩三月不來,而是他不會來的。秦翎無所適從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想再確定一下:“若是來了,會如何?”
“腹痛,手冷,頭暈,腰酸,犯懶,這都是有的。女子生來不同,這時候最好別勞累,別貪涼,別吹風,要多吃些溫補的東西,紅棗、枸杞、燕窩、桃膠,這些都可以。少奶奶看著比您大幾歲,這些她必定都懂。”趙嬤嬤的眼睛很有準頭,外加這位少奶奶並不是門當戶對,沒有媒妁之言,八字肯定不準。
“好,多謝您了。”秦翎記下之後就看到了鍾言,當作什麽都沒問過。
鍾言只是看了看就出來了,出來後第一時刻找秦翎:“你和那嬤嬤說什麽呢?”
“說小妹的事。”秦翎心裡的感覺很怪,這些嬤嬤要是知道他是男子,恐怕今日秦家要亂了套。
“小妹她沒什麽事,你放心。”鍾言先推他離開,“只是開了好些催月事的方子……”
說著說著,鍾言閉上了嘴巴,好似晴天裡劈了個暴雷。
“怎麽了?”秦翎轉頭問。
鍾言有些慌張,就是因為嫁過來之後的事太多了他才沒注意,自己是女子,可這麽長時間了,都沒偽裝過來月事,豈不是要露餡兒了!
“沒什麽,只是……走神了。”鍾言又勸自己安定下來,大不了就趕緊裝作有事,這不難,秦翎好騙。
等到回了院子,鍾言第一眼便發現雜草被割得差不多了,露出院裡那口枯井。而通往竹林的小徑也被打掃出來,往裡頭一瞧,路還挺深。鍾言多看了竹林兩眼才回屋,秦翎在忙,和元墨商量著回門的禮,鍾言則趁他不備給師兄寫了一封信,用紙疊了個鴿子,趕緊給放了出去。
這世上恐怕只有師兄能幫自己這個大忙了。看著鴿子遙遙飛遠,鍾言開始籌謀怎麽裝,他先是很明顯地叫來了小翠,然後又很明顯地拉著翠兒耳語。
小翠聽了一耳朵,扭頭就跑出去辦事,鍾言再坐回床邊,裝出很不舒服的樣子來。
果真,他把秦翎給吸引過來了。
“這是怎麽了?”秦翎很擔憂,他晚上睡得不夠,肯定難受。
“沒事。”鍾言噘著嘴。
“你噘嘴也要告訴我怎麽了,我是你夫君,你我沒有欺瞞。”秦翎坐到他旁邊來,“是不是見著我爹之後嚇著了?我爹他看著厲害,其實不怎麽管院裡的小事,更不會為難你。”
“倒不是因為這個,就是……就是……誒呀。”鍾言裝出扭捏的樣子,“女人家的事。”
女人家?秦翎心裡一動,嗯,他要開始裝了。
“女人家總是會有的事,說了你也不懂。”鍾言心想,其實我也不懂,但還是不懂裝懂,“我讓翠兒幫我去準備了,你要是嫌我麻煩,晚上我和翠兒一起睡。”
“別!”秦翎趕緊抓住他的手,明知道他是裝出來的樣子,又怕他真的難受,“我怎麽會嫌……你這會兒感覺如何了?”
鍾言又是一傻眼,自己怎麽會知道如何了?
秦翎看他的樣子,嗯,沒錯,小言不懂,這時候作為夫君就要幫他了,不能看著房內人陷入困境。於是秦翎提醒他:“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手腳冰涼?腰酸背痛?你別怕,我從前聽郎中說過……”
肚子疼?應該是吧,秦瑤當時也說肚子疼來著。於是鍾言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多歇著就好,不用怕。”秦翎再次安慰,轉頭叫元墨,“元墨,你和後廚說一聲,少奶奶這幾日不舒服,不去做飯了。中午和晚上讓他們送飯過來就好,另外,每日多兩份紅棗燕窩羹。燕窩和小妹用一樣的,不要次等。”
“是!”元墨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跑去辦了。跑著跑著他忽然一激靈,天爺!少奶奶有喜了?
唯一苦了的就是鍾言,一下子給自己挖了個坑,幹什麽都束手束腳。不一會兒小翠挎著一個竹籃子回來,籃子用布蓋著,裡頭都是她問嬤嬤們要的東西。鍾言接過之後更皺起眉頭,假模假式地拿去偏房,然後……開始往衣裳裡面塞。
不管怎麽樣,反正得假裝。
好在他身子殘缺,比正常男子少了兩顆東西,人家的在外面,他的長在裡面,裝起來也不難。
唉,嫁個人可真不容易啊,鍾言再次感歎,一整天什麽都沒乾,光在屋裡躺著了。午飯他裝睡睡過去的,到了晚飯時他偷偷拿著碗去耳房,將吃食給了小翠和元墨。再回房間,就看到一個正在望窗出神的讀書人。
窗外有梨樹,他一定是睹物思人,又在想娘親了。鍾言輕輕走到身後,兩隻手放在他的肩上:“想什麽呢?”
秦翎顯然想得入神,轉過來時,眼神中帶有一絲憂傷的神色。
“你若是難受就跟我說。”鍾言受不了他這樣的神情,好似很受傷。
“我在想,為什麽我的扇墜還是空著的,連徐長韶都有你親手縫製的香囊。”秦翎受傷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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