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司機是沈蘭佩朋友的人,平常和沈蘭佩關系還算是不錯,他並不清楚蘇家這頭的狀況,在外聽說了祁星河誤以為是蘇家的親生孩子,也並不清楚沈蘭佩最討厭的人就是祁星河。
他這麽一說倒像是在拱火,往沈蘭佩心中添柴加火。
“祁星河祁星河,”沈蘭佩因生氣,臉上多出了好幾條皺紋,“祁星河是你在外的私生子?你竟然比親生兒子都要關照他!”
自從祁星河進蘇家後,沈蘭佩是處處不樂意處處反對,好好的自家人不養,非要養個外人。
偏蘇任華和嚴倩極力護著這個小雜種,蘇任華她說不得,嚴倩總說得。
“說話!”
嚴倩這才抬起頭,小聲地道:“您知道的,他不是我的私生子,不信您可以去驗DNA。”
“他就是個雜種,驗不驗有這個必要?我看——”
嚴倩強行打斷沈蘭佩的話,抵抗住心中的膽怯道:“他不是雜種!您不要這麽說他!”
車內的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沈蘭佩眯著眼看著面前歷來都是低眉順眼的兒媳,一字一句地問:“你說什麽?”
嚴倩的手微微顫栗,掐著手掌心的肉,深呼吸一口氣道:“他不是雜種。請您不要這麽說他。”
這大概是這麽多年來,嚴倩頭一次這麽強硬反駁沈蘭佩的話。
沈蘭佩不怒反笑,“好,很好,停車!”
車子停在了路邊,一分鍾後,嚴倩被趕下了車。
“既然你那麽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趟車裡,”沈蘭佩整理著並不亂的頭髮,“那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關上車門,車子揚塵而去。
從這裡到蘇家走著過去得要四個多鍾頭,嚴倩的手機落在車子上,身上又沒有錢,她這人張不開嘴問路人幫忙,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為了迎接沈蘭佩,嚴倩穿得是高跟鞋,走了沒幾步後腳跟磨破了皮,出了血。
她脫下高跟鞋,死死咬著唇,躲避著路人的目光,光著腳走了回去。
四個多小時的路程,嚴倩這一路走得艱難,支撐她的是祁星河。
自從祁星河毀容後,從不跟她說話。
她想星河是最心疼她的,如果見到她為了他反駁了沈蘭佩,又走了四個多小時的路,一定很心疼她,一定會原諒她!
嚴倩走回蘇家時,太陽已經落山。
家裡的保姆見她蒼白這一張臉,搖搖晃晃的快要倒下去,連忙走過去扶著她。
嚴倩舔著乾裂的嘴唇問:“星河呢?”
保姆朝著蘇家的一個方向指著。
祁星河正乖巧地站在沈蘭佩身邊討好著沈蘭佩。
嚴倩一進屋,祁星河和沈蘭佩同時看見了嚴倩的模樣。
沈蘭佩收回視線,喝著祁星河泡好的茶,嗤笑地道:“怎麽,很心疼你的養母?她為了你當場反駁了我,給我難堪,你可得好好謝謝她。”
祁星河道:“哪裡的話,一定是她惹您不高興了,您消消氣。”
“不問我說了什麽,她才反駁我?”
“您說什麽她也不能反駁您啊!”
沈蘭佩笑著,看好戲般地道:“我說你是小雜種,所以她才反駁了我。”
客廳裡,嚴倩巴巴地望著祁星河,她還在思考祁星河一定會維護她,萬一脾氣太嗆惹怒了沈蘭佩,她該怎麽辦好?
而祁星河只是垂下了眼,一聲不吭地繼續倒著茶。
“她可是為了你走了四個多小時,你不去看看她?”
“哦。”祁星河輕飄飄地道,像是表示知道了這件事,“她惹您生氣了,她活該。”
嚴倩聽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裡都是淚。
這一瞬間她感覺到無助,仿佛支撐她的基石倒塌了。
給沈蘭佩倒完水後,祁星河怒氣衝衝地走進了偏廳,拿著一抱枕開始撒氣。
“死老太婆!還不去死!”
沈蘭佩是蘇家裡最討厭祁星河的,偏祁星河不得不討好她。
蘇任華在沈蘭佩面前都不敢吱聲,更何況是他。
發泄一通後,祁星河心中還是有氣,剛巧嚴倩進來換衣服,這口氣全撒在了嚴倩身上。
“你來幹什麽?”
盡管嚴倩對先前祁星河說過的話有些失望,但她還是替祁星河考慮。
誰被人罵“小雜種”都不會樂意,尤其是自尊心強的祁星河。
嚴倩強忍著腳上的傷,一步一步走向祁星河,“星河乖,讓媽媽看一看你臉上的傷口有沒有縫合好?媽媽很擔心你。”
祁星河做整容手術時,嚴倩是不被允許進入病房的,原因很簡單,祁星河看見嚴倩就頭疼惡心。
嚴倩艱難地走在祁星河面前,剛要伸出手臂,就被祁星河給拍掉。
“別碰我!我的臉到底是被誰毀了,你不知道?”
嚴倩眼裡的淚花一顆顆滾在了臉上,“媽媽的確對不起你,但媽媽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你養的那條狗的性子,媽媽真的不是故意的。”
嚴倩做了很多方法補救,祁星河在醫院吃的每一頓東西全是嚴倩做的,時常守在祁星河病房外,她甚至為了祁星河去山上祈福。
她真的把祁星河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也不明白祁星河為什麽還不能夠原諒她。
為了祁星河她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夠不管不顧,還要讓她做什麽才能夠得到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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