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冉不禁想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問下去。
他搜索過這方面的病例,那些病例,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
有些病人情感依賴的對象是父母,就連家中的寵物被父母多看幾眼,都會受不了尖叫大鬧,最終父母也被折磨得受不了,把病人送去精神病醫院治療。
有些情感依賴的對象是另外一半,無時無刻想知道對方在哪裡,離開了對方仿佛全世界都變成黑白色,最終另外一半經受不住這種瘋狂的折磨,而選擇分手離開。
他一直很控制自己,從楊凌煊回公司上班後,他一直用別的事情麻痹自己,偶爾有情況好的時候,是等待楊凌煊回家的時候,大部分是怕時管家察覺出什麽,在家裝健康向上的人。
自己的依賴是被楊凌煊一點點帶出來的,但他不想讓楊凌煊負責,那樣太痛苦了。
楊凌煊捏著蘇明冉的臉頰,聲音再輕柔不過,“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不用覺得困擾到我。”
蘇明冉還想問楊凌煊中午吃了什麽,有沒有想起過他,還想問楊凌煊對相親對象是什麽感受,會不會以後再也不管他。
但他什麽也不敢問,心裡像十萬隻螞蟻在他心頭啃噬著,想要楊凌煊告訴他所有,卻害怕說得太多欲/望無限放大,越滾越多。
情感依賴不算是一種多嚴重多難以治療的心理疾病,可蘇明冉控制不住,他不想鬧到最後他和楊凌煊分道揚鑣,他也不想和楊凌煊的父親為難或者不愉快,這比讓他死更加難受。
“那我可以問阿冉嗎?”見楊凌煊不回答,蘇明冉輕哄著他,“我想知道阿冉一天在做什麽。”
蘇明冉的思緒被楊凌煊打斷,他腦子裡有一瞬間空白,直愣愣的。
隔了很久,蘇明冉才道:“練琴,被教授指責說不專心。”
蘇明冉的眉頭不自覺往中間一隆,“我其實很專心了,教授總覺得我不夠專注,他說我要全身心投入,可我做不到。”
楊凌煊問:“為什麽?”
蘇明冉偷看了他一眼,因為他總是會想起楊凌煊,所以才被教授認為不夠專注。
這話被蘇明冉吞了進去,隨口胡謅,“可能我得像那些大師級別的鋼琴家,彈著彈著忘我,動作幅度大吧。”
楊凌煊被逗笑了,蘇明冉上回給他看過在國外有點名氣的鋼琴家,音樂彈得確實不錯,動作幅度確實太誇張,仿佛全身都在動,也足夠說明那位鋼琴家彈得忘我專注。
“下回教授再過來看,你動作幅度誇張點,說不定不會被他指責。”
蘇明冉皺著鼻子,“不要,感覺周圍的同學會在背地裡笑話我。”
“那你隻好繼續被教授說了。”
提起這件事,蘇明冉就頭疼,唉聲歎氣的。
不知不覺他心裡那點焦慮,被楊凌煊化解了。
凌晨一點,楊凌煊在他新裝修的書房裡,點著一根煙抽著。
書房桌子前是他新提拔上來的私人秘書於飛,還有最近才被楊凌煊調去秘書部的高升。
高升年紀雖大,但跟著楊凌煊的時間長,替楊凌煊做過好幾件私事,有些不方便讓秘書團知道的事,全都由高升去做,做得讓楊凌煊頗為滿意,破格讓他進秘書部。
於飛對楊凌煊道:“董商一直著急問您綜藝方面的事情,也想著打探您喜歡什麽類型的人,好給您送過去,不過都被我拒絕了。”
“昨晚蘇先生闖進董商的酒局,把蘇敏敏帶了出來,至於祁星河那邊,董商說得要回點東西,是什麽,您也猜得出。”
“但您知道祁星河恨蘇先生,他沒能從酒局上出來,對蘇先生的恨意恐怕會加重,放任他在外頭恐怕會對蘇明冉不利。”
楊凌煊吸了口煙,他這次隻抽了一根便掐斷了,上回抽煙被蘇明冉發現了,這次他學乖了,隻抽一根,再通一晚上的風,應該不被察覺。
兩人見楊凌煊沒有說話,高升提出意見,“楊總,我的建議是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下,當然得時刻看著不讓他做出新的動作。”
楊凌煊起身,打開窗戶,他背對著那兩人,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這是高升所熟悉的楊凌煊,深藏不露,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也只有在蘇明冉面前,楊凌煊才會展現出柔情的一面。
楊凌煊吹著外頭的風,風把他的臉吹得更加冷冽,“好好看著,把他安排進綜藝,我要讓他看著阿冉怎麽一步步成為其他人望塵莫及的對象。”
……
凌晨五點,祁星河一瘸一拐地從酒吧正門出來。
他全身都是淤青,一隻眼睛被打得腫起,嘴唇也破了皮,手腕處全都是勒痕。
祁星河去附近買了包煙和打火機。
他按下打火機的開關,手一直抖著,費了不少勁兒才點燃香煙。
吸了一口,猛地咳嗽,忍不住又再吸一口。
祁星河是最近才學會抽煙,聽說香煙能夠解萬千愁緒,果然是,才抽了一根他頓時覺得心情好受了許多。
蹲在路邊,祁星河呆呆地望著路邊幾分鍾才過去一輛的車,捏著煙,機械地給自己打氣,“祁星河,沒什麽過不去,往後的日子會好的。”
說著說著,祁星河的淚一滴滴落下,他擦乾眼淚,繼續望著天,不斷地機械地對自己訴說,“沒什麽的,真的沒什麽的,給蘇明冉下跪也好,被董商欺凌也罷,都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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