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出這片地方,往演唱廳正大門走時,蘇任華拄著拐杖走向他。
在包廂內,他們沒有敘舊,現在祁星河才正眼瞧著蘇任華。
他很久沒去看蘇任華了,聽別人說蘇任華經常去賭錢,也不知道誰給他的錢,總之不要礙著自己就行。
低頭快步往前走,卻被蘇任華給攔住。
“星河啊,你很久沒回家看我了,今天既然來了,我們一起回家吃個飯。你媽總是在我耳邊提起你,聽得我耳朵都出繭子了。”
祁星河想也不想就拒絕,“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忙。”
他快步從蘇任華身邊走,被蘇任華扯住衣服抓了回去。
“星河,你不能這麽對你爸媽,你爸為了你,得罪了不少的人,蘇陌現在不理我了,也不給我錢花,蘇敏敏更是和這個家斷絕了一切聯系,我更是為了你得罪了楊凌煊。”
“你怎麽著也在外頭賺了不少的錢,該回報孝敬我了吧。”
明明蘇任華瘸了腿,抓著祁星河的力氣卻出氣的大,祁星河怎麽掙扎都掙脫不開。
蘇任華拽住祁星河,把祁星河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在祁星河耳邊低語,“星河啊,我可是你親生的父親,你得贍養我到老,所以到底有沒有錢,快點拿出來!”
說著就要翻祁星河的褲子口袋。
蘇任華很多天吃的都是素菜,他身上沒錢又餓,現在見著祁星河像是見到了救星,怎麽也不可能輕易放他離開。
祁星河從包廂出來的時候,就去要了今天的工錢,董商倒是大方,給了三百塊。
蘇任華這一翻,三百塊掉了出來。
一見到錢,蘇任華像是八輩子沒見過似的,撲了過去就要搶。
祁星河比他要快,先一步搶到手。
蘇任華五個手指抓著祁星河的手腕不松手,盯著祁星河手裡頭的三百塊錢,陰惻惻地道:“把錢給我,我是你父親,哪有孩子不贍養父親的道理?”
祁星河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那你怎麽不去和蘇陌說,他就在裡面,怎麽不去和蘇明冉說,他現在別說三百塊了,三萬、三百萬、三千萬都能夠拿得出。”
“我從小疼愛你,這些都是你要還我的。我為了你,在你小時候費盡心思把你帶進蘇家,你是我生的,也是我帶進來的,得到的寵愛比他們還要多,所以你給我錢,天經地義。”
兩個人爭搶著錢,那錢到底只是一張薄薄的紙,一扯被撕成了兩半。
祁星河要奪回另外一半,就算是碎了,還能去銀行重新換一張新的完好的。
蘇任華卻不給。
“祁星河,你的名字都是我給你取的,過去你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連要三百塊錢都不行?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父親?”
天空莫名下起了細雨,不砸痛人,滴在臉頰上隻覺得陣陣涼意。
祁星河戴著帽子頭髮沒有淋濕多少。
蘇任華發梢上滴著水,壓彎了黏在額頭上,油膩膩的。
兩個人喘著粗氣對望著,祁星河實在忍受不了蘇任華沒完沒了的糾纏,他把心底藏了許多年的秘密脫口而出:“蘇任華,你聽好了,我不是你的種,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孩子!”
忽而天空劃破一道閃電,緊接著是一聲驚雷,閃電接連不斷,照得蘇任華臉色慘白。
他下唇顫動,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麽?”
祁星河瞥了眼在他正前方出來的蘇明冉,以及蘇明冉身旁的楊凌煊,心中的嫉妒與恨意全都轉接在蘇任華身上。
“你以為你的初戀情人真的愛你?她早就出軌了,她還騙你,騙你我是你生的,讓你戴了綠帽子,養著別的孩子那麽多年。”
祁星河在很小的時候偷聽蘇任華和別人講話,知道了自己是蘇任華的親生兒子,他沾沾自喜頗為得意。
後來初中時,某次生物課上老師題外話談到血液的知識。
在課堂上,他想起嚴倩小時候帶他去做過體檢,驗過血,血型和家裡頭的人都不一樣,嚴倩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祁星河卻隱隱感到不對勁。
那節生物課祁星河聽得很認真,也就從那時候,他懷疑了自己的身世。
“蘇任華,你說了這麽多年你親生兒子孬種,其實你自己就是個孬種,花錢給別人的兒子吃穿,還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沾染分毫。”
“你還好意思對我說這種話。”
剛還綿綿細雨的天空,現在越下越大,下得周圍起了不小的水坑。
蘇任華的頭髮被壓扁了一大塊,顯得更加老了,嘴唇仍舊在蠕動著,像是要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他想起他的初戀把祁星河交到他手中時,說的話:“任華,我得不到你父母的信任,沒有能力嫁給你,但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背著人偷偷生下了這個孩子,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到大。”
他又想起第一次見祁星河的時候,認準了祁星河那張臉,像極了他小時候的模樣,給了祁星河無盡的寵愛。
蘇陌羨慕過祁星河,蘇敏敏嫉妒著祁星河,蘇明冉討厭祁星河,他還為此得意過。
長得最像他的兒子,是天底下最受寵的人。
現在成了令人恥笑的笑柄。
祁星河幾步走上前,搶走了蘇任華手裡另外一半的錢,匆匆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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