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
他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是該為龍族少年如此樂意和他交流感到高興,還是該為自己又要喝這麽難喝的酒感到鬱悶。
總之宿月接過那杯正在像沼澤一樣咕嘟咕嘟冒著泡泡的酒,龍族鎮民自覺為他和少年讓開地方,這杯酒的味道就像它的外表一樣一言難盡,但現在沒得挑了,宿月咬咬牙,一仰頭把這杯酒幹了下去。
就這樣,他和龍族少年溝通起來。
溝通的詳細方式暫且不計,總之龍族少年說的和宿月的推論一樣,公爵預備在今天銷毀龍蛋,一旦龍蛋被銷毀,龍族的詛咒也就不能破除,那他們基本上就會被困死在這個遊戲裡。
也就是說宿月“拯救龍蛋”的計劃必須提前進行。
天柱那邊黑壓壓一片,能看到很多人,就是公爵手下的黑袍人。
那些人都穿著奇怪的寬袍大袖的衣服,嘴裡念念有詞,手上作著一些動作奇怪的儀式。柱子的周圍散發出細微的閃電,就像天上厚重層雲裡奔流的閃電一樣,無法確定閃電究竟是天象還是公爵他們的術法引發的異象。
龍蛋被深深埋藏在天柱下的術法裡,看目前的架勢,公爵是準備引一道天雷下來直接毀掉龍蛋,宿月得在這之前把龍蛋搶救出來。
可他的神力在遊戲裡受限制,柱子下面保護龍蛋的術法又相當嚴密,唯一能夠搶出龍蛋的方式就是借助更強大的外力。
這外力宿月之前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是並且只能是龍神。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變成了如何吸引龍神的注意力,讓龍神襲擊天柱這個位置。
宿月詢問了龍族少年龍神會避開天柱的原因,就很簡單,因為自古以來龍族都在這根柱子附近交/媾,誕下後代。
繁衍是種群綿延的象征,對於動物而言繁殖能力就是最神聖的力量,所以,龍神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襲擊天柱,哪怕知道天柱已經變了位置,這更多是種本能。
宿月第一反應就是要想讓龍神戰勝本能,最簡單就是讓龍族少年置身危險,或者說讓龍神以為龍族少年境況危險。
龍神看到自己的子嗣身處險境,自然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但就在宿月看了懵懂無知的龍族少年一眼,準備實施這個計劃時,他突然意識到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辦法可以引誘龍神進攻沒錯。
但是估計石頭砸下來之前,龍神的怒氣值先就拉滿了。
如果龍神的怒氣值來到100,遊戲會自動結束。
進入滅世的bad ending。
……好險,差一點就玩脫了。
宿月心有余悸地又看了龍族少年一眼,思索著有什麽破局方法。
現在他們在鎮子這邊,再往中間走,去天柱那個方向,那裡現在已經被崗哨圍了起來,崗哨正中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宿月想往前走,立刻被哨兵攔住了。
“無關人員禁止進入祭祀現場!”哨兵手裡的槍泛著冰冷的寒光,臉上神情也繃得很緊。旁邊還有幾個哨兵在站崗,都戒備地盯著他們。
現在,整個鎮子上公爵那一邊的人精力都在這場祭祀上。
如果宿月要硬闖,不是闖不進去,但要是引得所有人都把矛頭轉向他們,恐怕也很難完成他們要做的事情。
宿月隻得暫時後退。
同時他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現在還有穿著祭祀長袍的人在往裡面進,哨兵沒有攔他們,看起來他們都是這場祭祀的“相關人員”。
宿月留神細看,那祭祀長袍上面是垂得很低的兜帽,下擺長到拖地,還有圍兜擋著臉,就算臉貼著臉不是很熟的人也認不出對方是誰。
他立刻知道怎麽辦了。
幾分鍾後,鎮子外面的大樹後頭,橫七豎八躺著三個被宿月打暈了的黑衣人,蒼咫面無表情地剝一個人的長袍,宿月神情淡定地剝另一件,龍族少年站在他們倆中間,眼睛都吃驚得瞪大了,手足無措地左顧右盼。
“快點穿。”宿月指了指昏倒在地的第三個黑袍人,“我們得混進去,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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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少年雖然不能說話但是聽得懂人類語言,他咬了咬嘴唇,緊張地點頭,蹲下身去解那件外袍。
這祭祀用的長袍非常寬大,而且厚重,別說宿月和蒼咫現在穿的衣服了,就是裡面再多套一件羽絨服也穿得下,這省了不少事情,宿月甚至還能把他的武器,寶劍“斷罪”,召喚出來,藏在袍子裡,萬一出什麽事也好應對。
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巨大的風聲和頭頂低沉的雷鳴成了很好的掩體,過路人都行色匆匆,無暇他顧,因此宿月、蒼咫和龍族少年三個在大樹後面換好衣服也沒有人發覺。
宿月看了看蒼咫的扮相,和此刻正幽魂一樣穿梭在陣法中的祭祀人員沒任何區別,蒼咫又檢查了下他,同樣沒有問題。龍族少年的扮相也沒瑕疵,只是少年流露出肉眼可見的不知所措。
此時,那根直指天空的石柱已經完全被遊龍般的閃電包繞,雨已經落下來了,雨勢越來越急,在燈光下是千萬條銀亮的細絲。
哨兵在沉沉的黑雲之下筆直而立,血月映亮他們的臉,如同巨大的充滿壓迫感的石像。
龍族少年瑟縮了下。雖然是龍,但他年紀還是太小了,在緊張感如此強烈的環境裡,他很難不感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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