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會覺得明明蒼咫很好了,可還是時時情緒失控的自己模樣不堪。
友情或者親情全都可以靠著穩定的行為來維系,可偏偏愛情不行,相愛是瘋狂的心動和衝動,是貪戀和渴望。
宿月沒有辦法在單純的索取與滿足中感受到被愛,他覺得這是一種自欺欺人。
他想要蒼咫說想和他一起出去,想要蒼咫為他吃醋,想要蒼咫說想吻他。
可偏偏這些蒼咫都給不了。
——
眼前搖曳的酒紅色影子讓宿月回過神來,是人偶手裡的玫瑰花束被風吹動。
攝影師還在問:“要試試嗎?接吻的動作,是相愛的證明哦。”
蒼咫倒是沒有說任何話,人偶從來不會慫恿宿月,當然如果宿月樂意找這樣的樂子,他也不會拒絕。
夜風吹碎了頭頂上的煙花,融化在宿月眼裡。
剛才還覺得假婚禮挺有意思的,可現在,和頂著這張臉的人偶一起辦婚禮,宿月突然就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宿月笑了笑,撥開面前的玫瑰花束:“不用了,這種動作恩愛秀的太過,對我來說不合適。”
“那玫瑰花呢?”攝影師愣了下問道。
“這個也不用了。”宿月還是保持著端莊漂亮的微笑說,“我們只是安全測試的測試員,簡單的拍拍合照,體驗一下就足夠了。”
攝影師看向蒼咫,蒼咫說:“聽他的。”
於是下一項前往過山車的拍攝被取消,拍攝提前結束,說是提前結束,其實也已經晚上12點多了。
鍾聲響過,灰姑娘被打回原形。
宿月把那束玫瑰花放回房間藏在衣櫃,只是不忍心它受深宵的冷風吹。
管家說明天會把照片衝印出來交給他們,宿月興趣寥寥地應了,洗了澡換過衣服,好像不願意把那身白西裝穿得太久,出來坐在沙發上發呆。
今天房間裡的熏香是肉桂柑橘味,肉桂這種香料總是和甜品一起出現,所以聞起來會讓人想到蘋果派的溫暖香甜。
蒼咫這次在浴室裡呆得格外久,似乎是知道宿月現在不想看見他的臉,於是刻意讓宿月一個人安靜了會兒。
直到宿月催促他說該出去等新娘了,蒼咫才慢悠悠地出來。
他有些躲閃宿月的眼睛,像是覺得歉意,這幅樣子宿月反倒好受些了。
就算長著同樣的臉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對蒼咫的不甘心再怎麽也不該遷怒到人偶身上來。
“走吧。”宿月站起身,衝蒼咫笑了笑,把那枚準備交給新娘子當做信物的紅葉書簽放在自己的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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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走廊,愛情使者們依舊在巡邏,他們戴著模樣可怖的面具,西裝革履,如果看到不是情侶的遊蕩者就會上來攻擊。
昨天宿月和蒼咫是一直手挽著手,才避過了所有愛情使者的偵察,可今天剛剛鬧得不開心了,宿月的情緒很明顯,就算人偶都看得出來。
所以蒼咫伸手的動作有些猶豫。
宿月倒是沒有跟他別扭,笑了笑牽住蒼咫的手,今天沒有十指相扣那麽黏糊的動作,就是簡單地牽著,對愛情使者來說好像也足夠了。
路上一直都沒說話,沉默著穿過夜晚的走廊。
直到拐進新娘子在的那一層,踏上樓梯時,蒼咫終於問道:“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宿月愣了下,沒想到蒼咫會這樣說。
“這是你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嗎?”宿月問蒼咫。
蒼咫點了點頭:“我怕讓你更不開心。”
“我現在沒事了。”宿月回答道,為了安撫蒼咫,他輕輕地捏了捏蒼咫的手。
“所以你剛才是因為……前男友在難過嗎?”蒼咫又問。
那些碎片般的記憶又在腦海裡閃了一次,宿月揚了下嘴角說,“是的。”
“那他真的該死。”蒼咫說。
已經走到了拐角的那個樓梯間,觀景露台近在咫尺,新娘還沒有出現,他們還有時間。
宿月拽了蒼咫一把,兩個人停下腳步。
宿月看向蒼咫,眼睛亮亮的,像是覺得有點好笑:“你真的對你的本體敵意很大。”
這句話在這個遊戲裡,他已經說過三次還是四次了。
之前的每次,蒼咫都糊弄過去。
這次蒼咫卻認認真真地看向宿月:“不是敵意。我是覺得讓你傷心失望,他真的很差勁。”
宿月心裡莫名地被刺痛了下,說不清是蒼咫的話還是蒼咫此刻認真的眼神,讓他真的回想起主神曾經看他的眼神。
他在這種時候習慣性保持更好看的笑容:“他確實很差勁。”
“那你討厭他嗎?”蒼咫問。
“我……”
宿月剛剛說了一個字,被蒼咫一把拽住躲進了樓梯間裡,兩個人踉踉蹌蹌地絆在一起靠在牆上,蒼咫聲音極低地貼在宿月耳邊說:“小心。”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徑直向著他們兩個走來。
西裝革履,戴著可怖的面具,面具在夜色下反射著淡淡的金光。
是之前他們見到的那個最危險的,BUG級別的愛情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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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遊戲規則,這些愛情使者如果看到走廊上的玩家,並且認定他們“不是情侶”,就會發動攻擊。
正在向他們快步走來的這位愛情使者顯然就是這樣的,簡單的手挽手不足以讓他認定情侶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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