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宿月立刻答應道。
回去的路上就看出來魏晚的魂不守舍,好幾次台階當平地,平地當台階,直愣愣地往樹上撞。
這要是來個反應稍微慢一點的玩家,說不定遊戲的關鍵NPC就要因為即將找到回憶而意外受傷,在病床上度過遊戲剩下的全部時間了。
不過在宿月和蒼咫的護送下,魏晚還是安全地到達了宿舍。
他坐在宿月的桌子前面,就看著那張照片發呆。宿月和蒼咫不敢說話,沉默地守著他,窗外蟬停在樹乾上聒噪地鳴叫,粉紅的太陽漸漸西斜,直到把微風中搖晃的樹枝、天空、大地,乃至於窗欞,都染成粉紅色。
像石雕一樣坐在桌子前的魏晚突然說:“我想起來了。”
宿月和蒼咫就跟面對太陽的向日葵似的,同時齊刷刷地轉頭,魏晚兩隻手捧著那張相片,目光一刻也不肯離開,嘴角抿著淺淺的笑意。
“我全都想起來了。”魏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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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卓。”魏晚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噙著笑意,好像有些懷念。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但是現在看著他的笑容,只會讓人感覺到淡淡的憂傷。
“他是你的……戀人嗎?”宿月試探著問。
“不是的。”魏晚回答。
宿月和蒼咫都一愣。
“我喜歡他,我們的關系很好,但我們不是戀人。”魏晚說。
宿月心裡立刻開始出現一些人類小說裡有恃無恐的渣攻情節,看看眼前蒼白柔弱的魏晚,憤怒值+100。
魏晚的目光從照片上轉移開看了一眼宿月,愣了下,飛快地擺手:“但也不是你想的這一種,你想多了。”
宿月:“……哦。”
“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魏晚說,“他不知道我喜歡他,我也不敢告訴他我的喜歡,因為能夠做好朋友我就很知足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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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卓是我的同學,大一剛開學,我們在一門選修課上認識。那天上課我遲到了,只有第一排有空位,那個空位和他是同桌,就是這樣很簡單的開始。”魏晚說。
他回憶這些的時候都是笑著的,漆黑的瞳孔映著落日錦緞一樣的流光。在他的敘述裡,宿月好像能看見那些場景。
“我們當時在年級裡都很有名,不過不是一種有名。他是學霸,長得又帥,所有人都很崇拜他。而我是因為有錢出名的富二代,可能還有那麽一點點是因為好看,喜歡我的人也很多,但是和喜歡他應該不是一種喜歡。”
宿月很想插句嘴說喜歡你的人一定也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但是他不太想打斷魏晚的回憶,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被分到一個組,做小組合作。”
“我覺得高卓不會太喜歡像我這個類型的學生,因為那時候我成績很一般,還經常遲到,如果不是因為家裡很有錢,我又剛好鋼琴彈得還可以的話,以我的水平根本摸不到金嶺的門檻。”
“我以為高卓根本不會理我,但是加了聯系方式之後,他主動跟我討論那個小組合作要怎樣做。其實我挺擺爛的,而且只是個選修課,誰上了大學還好好學選修課啊,但是高卓他一直帶著我。”
起初魏晚的態度是如果學霸想做就自己做,不想做就臨近期限的時候隨便搞個幻燈片湊合一下,但是高卓很快拿了幾個版式過來問魏晚喜歡哪個,還準備了分工。
關鍵是他給魏晚的那一部分甚至不需要魏晚做太多的功課,可是又恰到好處地會讓魏晚有參與感,比如說高卓會先查好所有的資料,然後跟魏晚說,讓他按照已經定好的板塊分門別類的安排這些資料。
“那次選修課的匯報,毫無異議的我們拿了最高分,那個匯報還拿了學校月度的優質獎章,我以前從來沒拿過那種東西。”
“我說高卓你好厲害啊,我請你吃飯吧,我以為他會拒絕的,但是他同意了,我請他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吃了頓飯,飯後他回請了我奶茶。”
“那時候我們系期中考試,要考高數,我的數學很不好,有天向高卓請教一道題,可能是因為錯的太離譜了,他說他來教我。”
宿月意外地發現,隨著魏晚的講述,他的眼前會出現畫面,這可能也是遊戲裡內置的特殊事件。
他看到在咖啡廳的二樓,溫暖的燈光下,魏晚面前攤開著試卷、高數書、還有一個筆記本。那應該是個冬天,因為魏晚面前的咖啡杯子正冒著嫋嫋的白氣,而且魏晚被裹在一條很大的羊絨格子圍巾裡,顯得臉只有巴掌大了。
仔細看,高數書應該是魏晚的,因為新得幾乎連打開的痕跡都沒有,而那筆記本絕對是高卓的,知識點密密麻麻記得很認真。
高卓坐在魏晚旁邊,有一點點角度,不算很近,但是也絕對不遠。穿著件簡單的黑羽絨服,直筒的版型,沒什麽款式可言,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魏晚的眉頭擰得很緊,盯著面前卷子上的題目看了好半天,最後崩潰地把筆往邊上一甩,抱怨道:“這什麽啊!看都看不懂!”
“這個給你講過的。”高卓笑了笑,他聲音低低的很好聽,是那種一聽就很大佬的聲線。
不過高大佬的脾氣還不錯,他把魏晚面前那本書往前翻了幾頁,指著一個畫著紅色波浪線的式子,“你看,就是這個公式,稍微變形就是那個題的題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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