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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室的路上,很多事情都已經傳開,比如魏晚是個瘟神要離他遠點,再比如宿月剛才在食堂徒手拆了打卡機。
這所學校裡的學生,除了魏晚這樣家裡很有錢的,或者成績很好又聽話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到過教導主任的欺負。
所以大夥兒雖然離魏晚遠遠的,看著宿月卻又有點崇拜,只不過看到他們手裡拿的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立刻又紛紛退開。
回到寢室,宿月、蒼咫和魏晚在書桌前擺起命盤,點起蠟燭,熄了燈,按照社長的要求朝著東南方向,準備再次請仙。
社長請仙的時候會念一種咒語,他也交給了魏晚,魏晚學得很認真,至少有個八、九分像。燈滅了以後,宿月、蒼咫、和魏晚一起拿著那支大毛筆,由魏晚念誦咒語,三個人握著筆杆逆時針旋轉,等待著筆仙的降臨。
很快,宿月就感覺到了熟悉的帶著涼意的風,那是筆仙到來的標志。只不過上一次帶著涼意的風很快就盤旋著佔據了整個房間,這一次風卻非常的細微,基本上感覺不到。
他們又等了好一會兒,風也沒有變大。
魏晚帶頭試探著松開手,接著宿月、蒼咫也松手。
三隻手全部松開的瞬間,筆杆“啪嗒”一聲,橫著倒了下去,在宣紙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墨跡。
筆仙並沒有來。
魏晚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他咬了咬嘴唇:“繼續。”
於是開始再一次的請仙。
風一直在吹著,大概可以理解成筆仙擺出一副要來又不來的架勢,可是每當魏晚松開手,那支筆就倒下,筆仙如果降臨,就會用自己的力量讓筆獨立地站立在命盤上,毛筆倒下,那意思就是筆仙沒有來。
中間有幾次風刮得很誇張,宿月都覺得筆仙已經盤桓在房間裡了,可是魏晚一松手,筆還是“啪嗒”倒下去,筆仙照舊沒有出現。
到最後命盤都被墨跡畫得一塌糊塗,筆仙卻沒有像預料之中的那樣造訪。
蠟燭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頭,燭淚殘冷地堆積在桌台上,魏晚的眼睛映著燭火,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裡面亮閃閃的,他沉默了很久才歎口氣吹滅了蠟燭:“看來今天是不會來見我了。”
“社長不是說了,請仙要四個人以上才好請。”宿月安慰道,“而且你念咒語的口音不大對,高卓他沒有找到路,這也是有可能的。”
魏晚勉強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這天晚上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他們只有休息,開始請仙的時候其實學校就已經宵禁了。
從窗戶往外看,整個校園沉默在一片死寂中。
連常年開著燈的通宵自習室燈都熄滅了,教學樓的剪影只有黑與更深的黑的區別。
這天晚上宿月破天荒地摘下了掛在床頭的娃娃,想著也許這樣會有筆仙入夢,他需要更多來自於噩夢的線索。
但這依舊是一個無夢的夜晚。
一覺醒來,他們更是得到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教導主任死了。
——
教導主任被發現死在她的辦公室裡,死狀非常淒慘。身體仿佛是被什麽重物碾壓過去一般,半個身子都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泥。
當宿月早上在手機上收到大姐頭髮來的短信時,他就已經收到她同時的預警: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再去現場。
可即使是這樣,到了現場之後宿月還是被血腥和油脂味混合的房間衝得一陣反胃,多虧他早上沒有吃東西,要不可能當場就會吐出來。
蒼咫還是和之前一樣,看到那麽恐怖的場面的瞬間就捂住了宿月的眼睛,宿月這次也沒有掙扎。
教導主任死的確實是太慘了一點兒,他必須要稍微冷靜一下。
這次圍觀的人都變得很少,可能因為教導主任的死狀實在是太過慘烈,正常人看上一眼就要頭皮發麻。
“這不會還和魏晚有關系吧?”
“有可能啊,昨天魏晚不也在食堂,而且和教導主任起衝突那個學生和魏晚關系很好吧?”
“這太誇張了,連教導主任都防不住啊。”
宿月往那邊看了一眼,正準備這次不忍了,反駁他們,人群中又響起另外的聲音。
“別什麽事情都往魏晚還有他的朋友身上推鍋吧,別人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真的是,出現在那裡也是錯誤了嗎?魏晚也沒有和教導主任走得比其他人更近吧?”
這些異議的聲音讓宿月有點欣慰,但現在他也沒心情太欣慰,他快步穿過警戒線,因為這場面太血腥了甚至沒人攔他。
他們很輕松地到達了屍體的死亡現場。
魏晚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畫面,進辦公室的第一瞬間就開始乾嘔,宿月立刻給他拿了一個塑料袋,勸他出去,可是魏晚不願意。
看得出來他很難受,漂亮的眼睛裡含著淚,但是哪怕難受得人都蜷縮在一起,他還是不肯出去。
其實宿月也能明白這種心情。
就算對方是教導主任,做了很多很多錯事,這種死法也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這種程度的死狀,辦公室卻沒有受到外牆的損害,毫無疑問並非人力。
那就只能是筆仙下的手。
“可我不明白。”宿月說,“如果筆仙想要殺她,在第一次蓋章的時候殺她不就好了,為什麽要等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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