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這是要當場開起媒體發布會嗎?
所有人的長槍短炮都架起來了。
閃光燈、哢擦聲不停。
許清和頓了頓,接著道:“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前,我希望諸位媒體不要胡亂造謠,否則Goldschs務必追究其法律責任。”
有人用別扭的華國語問道:“你在這裡,是不是說明裴先生果真在爆炸現場?”
許清和坦然:“不確定。”
張元盛剛好離開,跟著裴晟燁的保鏢們聯系不上,陪同的科研團、分公司領導都沒挖出來……雖然,很大可能就在裡面,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才能下定論。
他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記者們卻不會管這些,直接就把他的話當確認了。
有記者喊話:“現在已經是事發第四天,裴先生至今沒有消息,是不是凶多吉少?”
許清和冷眼掃過去:“華國有句老話,叫狗嘴吐不出象牙,意思就是,心性不好的人說不出好話。”
他指向依舊在忙碌挖掘的救援現場,道,“所有人都在努力,所有人都在祈求傷者平安,你卻在這裡說凶多吉少,你希望我回答你什麽?我說是的、是凶多吉少,你就能爆個大新聞了嗎?”
那記者估計沒想到他這般厲害,竟然當著口誅筆伐的記者群體、當著數十支長槍短炮直接開懟,半點不留情面,頓時啞口。
另有記者立馬開口:“因為這場事故,Goldschs股價大跌,貴公司會有什麽後續措施和安排嗎?”
沒有一字提及裴晟燁,卻話裡話外都在指裴晟燁已死,Goldschs需要有安排。
曠野的風飄起寶藍色圍巾一角。
獵獵冷風中,許清和平靜開口:“Goldschs從來不是一個人的,Goldschs有專業的領導層、有可靠的員工、有尖端的技術,並不會因為個人……而有所變化,Goldschs一直良好運轉,直到被市場拋棄。”
又有記者尖銳道:“裴先生手裡掌握著Goldschs55%的股權,他的一舉一動,相當於55名股東在影響著整個Goldschs的方向和未來。現在他情況不明,Goldschs不需要出個公告聲明嗎?”
許清和:“我是裴晟燁先生的合法伴侶,也是他所有股權的指定繼承人,我既然站在這裡,Goldschs一切都不會有變動,也不需要聲明。”
話音甫落,晨暉越過遠山,灑落在廢墟之上。
沐浴著碎金的青年身姿挺拔,語氣傲然,直接給Goldschs按下一記強心劑。而裴晟燁那幾名頗具代表的高管、特助,全都站在青年身後,一副以他馬首是瞻的模樣。
記者們嘩然。
閃光燈、哢擦聲連成一片,
說完話,許清和再次返回廢墟前,站著看吊車、挖機來來去去。
看了不到半個小時,Eason等人的電話開始此起彼伏,全是各國合作商、供應商、以及各分項目、各分公司的谘詢情況。
怪不得之前一直打不通他們的電話……許清和看著拖車拖走一根鋼筋裸露的石柱,下意識拿出手機又看一眼。
依舊安靜。
他捏緊手機。
“真的嗎?”
許清和倏然回頭。
Eason滿臉驚喜:“好好,我馬上跟許先生說——”抬頭,看到許清和希冀的目光,他頓了頓,笑容收起,快速道,“許先生,早上您那場臨時的記者會已經被各國媒體報道出去,Goldschs的股價已經開始回升。”
許清和:“……是嗎?”他扯了扯嘴角,“那就好。”
轉回去,繼續看廢墟。
張元盛朝著Eason後背就是一巴掌。Eason心虛,被打得踉蹌兩步,也不敢吱聲。
許清和卻突然回頭,拉下圍巾,道:“你們幾個都熬了兩天了吧?既然公司沒什麽大礙,就把電話關機,去睡一會吧。”
張元盛:“不用,我——”
許清和:“後續可能還要勞煩你們幫忙處理很多事情,你們要是病倒了,就沒人幫我了。”他嘴角帶著笑意,布滿紅血絲的桃花眼卻透著濃重疲憊,仿佛下一秒,悲傷就會傾瀉而出。
眾人沉默。
半晌,張元盛率先把電話關機了,道:“我還帶著傷,我先去睡四個小時,等我起來接你的班。”
其他幾個也紛紛應聲。
許清和笑了下,擺擺手:“去吧。”轉回去繼續看廢墟。
張元盛幾人去旁邊的臨時駐扎點休息了,臨走,給他送來一個保溫杯,裡面裝了溫水。
許清和就這樣抱著杯子,盤腿坐在地上,看著不遠處的挖掘工作。
中途似乎有人來給他送餐點,他沒有胃口,硬逼著自己把食物咽下去。
然後又一頓。
天黑的時候,廢墟終於挖開了一道口子,能送微型設備進去探測。
許清和當即坐不住,硬湊過去,看他們擺弄出來的屏幕。
設備帶了發光儀,能看清楚一路下去的景況。
誠如張元盛所說,底下架空的樓層非常高,好幾根水泥澆築的鋼筋柱子在爆炸中倒塌傾斜,硬是將實驗區架出幾塊三角空間。
但爆炸威力太大,這裡的人首當其衝……
許清和聽不懂M國語,只看到屏幕裡,設備拍回來的景象裡,不時有灰撲撲的布料出現……
睡了一覺的Eason在旁邊小聲給他翻譯。
“之前探測到生命體,他們現在正在找……負三樓的實驗室裡,有個操控室,那裡的玻璃是宇航級別的防爆玻璃,他們猜是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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