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問你件事。”
夏子澈人好像僵住了,他抿抿唇,一動不動地等陳濯替他擦完臉,才像是回過神來似的,有些慌亂地撇開視線,說:
“啊,好,你,你問。”
陳濯把紙巾疊兩疊扔進垃圾桶裡:
“你以前認識宋愈哲嗎?或者見沒見過他?”
“沒有啊,怎麽了?”
“你仔細想想。”
夏子澈跟陳濯相反,這家夥是個社交能力和人臉記憶力都超群的家夥,如果一個人在他眼前頻繁出現過,那他肯定有印象。
“認識的話,真沒有。但你要說見沒見過……”
夏子澈努力回想一下,然後細細數來:
“咱高一的時候他是學生會長,開學典禮的時候上台講過話的,那次你也上了,你是新生代表,你倆前後腳拿的麥。然後高一那年,他好像經常在課間操裡查風紀,老戴個袖標拿個本站你們班後面。”
“……”
陳濯皺起眉:
“還有呢?有關他的還能想起來什麽?”
“還有……哦!!”
夏子澈突然反應很大,他可能是想拍拍手以示自己的驚訝,但他手裡有東西,所以只能臨時改為跺跺腳:
“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沒帶課本,去你班找你借,然後我把你書弄髒了你還有點生氣來著?那天我剛從你那借來書,走兩步突然有個人撞我一下,我沒拿穩,書就掉到隔壁班值日生剛拖完的地上了,留了一片水印子。那次好像也是……”
說著,夏子澈突然對上了陳濯的眼神。
那眼神壓迫感有點強,他下意識縮縮脖子:
“我沒有故意說瞎話栽贓他哦,是你讓我說有關他的事哦。那天那人撞完我之後衝我笑了一下還跟我道歉來著,還挺溫柔,我對他印象挺深所以一直記得。”
“為什麽對他印象挺深?”
“不知道,可能因為他長得比較扎眼?還經常在有關你的地方出現?圖書館領獎台榮譽牆……哪哪都有他,跟你一樣。”
“……知道了。”
陳濯點點頭,猶豫片刻,抬眸同他道:
“如果未來他找到你,跟你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你別聽,也別信。你就記得,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好的最棒的,誰都代替不了,知道了嗎?”
聽見這話,夏子澈好像愣住了。
他點點頭,又問:
“他,他會跟我說什麽?冷靜,你跟他到底怎麽了,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有。你只要相信,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不要你,就像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放棄我一樣。”
陳濯輕輕彎起唇,衝他笑了一下:
“不過,或許只是我瞎想呢,也別太在意。”
“哦……你放心,他能說什麽,我還能自卑不成?我可是你的天選摯友。我要當你的牛皮糖,丟不掉甩不走的那種。放心,十級台風都沒辦法讓我放棄纏著你。”
夏子澈說完,趕緊把手裡的串遞給他:
“快拿著吧,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
“知道了。”
陳濯抬手接過。
那天天很晴,風也是熱的,陳濯抬眼看看對面人陽光下亮晶晶的眼睛,沒忍住揉了一把他的頭髮,手心摸到一團滾燙,是少年和陽光的溫度。
他輕笑一聲:
“小狗。”
-
沒名字樂隊入選校慶節目單後,在年級裡著實風光了一把,但他們並沒有因為入選而放松,依舊保持著之前那樣的練習強度。
陳濯作為他們的後勤人員,每天也忙得團團轉,給他們訂餐、敲定演出服、對接校慶策劃組……頗有種經紀人的意思。
校慶正式演出前一共有五次彩排,第一次彩排時陳濯沒去成,第二次倒是有空去看,他坐在觀眾席,挨個記錄上台的節目和演出人員,自己整理了一份不太嚴謹的節目單。
前世他看過那場校慶,雖然不記得具體細節,但大概的節目內容和順序還知道一些。目前來看,這次校慶除了多了他們沒名字樂隊,其他都跟前世大差不差。
陳濯看著他草草寫下的那份節目單,略微有些出神。他無目的地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直到夏子澈他們上場,他才又抬眸看了眼台上。
禮堂裡沒有開燈,整個空間只有舞台是亮的,夏子澈他們在台上擺弄設備,審核組的老師們在台下幫他們看位置,夏子澈難得正經,任老師們擺弄,然後在得到一個“ok”手勢後開始了歌曲的前奏。
陳濯看著台上閃閃發光的少年們,聽著音響裡熟悉的樂曲,垂眼時,卻突然瞥見離舞台最近的那排座位邊上,除了幾個審核的老師,還站著一個人。
因為足夠熟悉,陳濯一眼就認出那是宋愈哲。
前幾天他跟學生會的人確認過,宋愈哲確實在以學生會長的身份協辦校慶,所以,在校慶結束之前,這人會天天在學校,出現在校慶彩排也不奇怪,但……
宋愈哲正站在台下,認真地看著台上夏子澈他們的表演,他手裡還拿了什麽東西,一邊看一邊低頭寫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偏頭跟旁邊的老師說了句話,兩人低聲交談一陣,可惜陳濯坐得太遠,什麽也聽不清。
倒不是他疑神疑鬼,主要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宋愈哲絕對沒有以為的那麽簡單,所以總擔心他會找夏子澈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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