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陳濯在。陳濯不能讓他一個人哭。◎
少年們並沒有喪很久, 畢竟現在他們連自己被裁的具體原因都不知道,在這也是乾生氣沒屁用。他們一起在往日總是充斥著歡快旋律的練習教室裡坐了一會兒,就各自告別回了家。
陳濯和夏子澈留在最後, 簡單打掃了一下衛生。
桌上躺著剛剛被薛知源拍了一巴掌的筆記本,翻一翻, 裡面都是夏子澈歪歪扭扭的筆跡。
夏子澈確實為這場表演費了很多心思, 他做的從來就不只是站在台上彈彈琴唱唱歌。
他們這個節目從一開始就不太被老師看好,就算過了審核也並非是全員綠燈, 而是爭議後的結果。畢竟這次校慶的主題比較嚴肅, 入選的節目無一例外都跟主旋律沾邊,相比起來, 他們小樂隊的歌就有點太活潑太歡快了。不是說這種風格不好, 只是在一堆主題明確風格正經的節目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一次彩排的時候,雖然陳濯沒去, 但事後也在賽謠他們的吐槽裡得知, 老師給他們提了不少意見, 包括但不限於站姿、改詞等等繁瑣的細節。
任何一個創作者都不會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外人隨意修改, 夏子澈自己也不太高興,但不開心歸不開心,他還是按照老師說的一句一句改了,在別的朋友為老師提出的離譜意見生氣時, 他也會樂呵呵地安慰大家。
陳濯撿起的這個筆記本就是夏子澈平時用來記錄各種問題和修改意見的本子,往前翻翻還有他靈感來時隨手畫的譜子。再往後是他改了五遍的歌詞, 最新一版修改意見就寫在旁邊, 但這次再不需要改第六遍了。
陳濯翻著手裡的筆記本, 越看越生氣。
他不明白。
明明夏子澈已經這麽努力了, 為什麽還是不能得到想要的。
陳濯把筆記本“啪”地合上, 衝那邊漫不經心掃著地的夏子澈道:
“別掃了,跟我走。”
“啊?”
夏子澈茫然地抬起頭:
“幹嘛?回家嗎?等等吧,我把地掃完就走。”
“不回家。”
陳濯直接走過去把他那破掃把搶過來扔牆角,自己握住他的手腕,氣勢洶洶往外走:
“去給你討說法。”
陳濯不知道節目審核組都有誰,他也找不見人,所以直接拽著夏子澈去了牛猛的辦公室。
牛猛晚上要值晚自習,這個點還沒走,正坐在辦公室裡批改下午的數學試卷。看陳濯找過來,他還以為他是來問成績的,於是翻了翻手裡已經改好的卷子:
“來問成績?陳濯,我都不想說你。一百四十八,差一點滿分。”
聽見這個分數,陳濯沒什麽反應,倒是夏子澈瞪大了眼睛:
“多少??”
牛猛聽見這聲音,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陳濯還帶了個人。
他推推眼鏡:
“一百四十八。怎了?感覺自己兩門加起來沒人家一門高,太羞愧了?”
“不是,老牛,您那什麽語氣?一百四十八您還不滿意?”
夏子澈簡直不可置信。
“我上哪滿意?他本來能考滿分!這次壓軸題這麽難他一分沒丟,看看,把分丟在粗心大意上了,陳濯,你靜下心把卷子多檢查兩遍還能出這種錯?考試的時候我就看你急吼吼想交卷,不知道你在急什麽。”
牛猛邊嘮叨邊把試卷拍給夏子澈讓他看,拍過去了才後知後覺這家夥看不懂,所以又默默把試卷收了回來。
“知道了,謝謝老師,下次注意。”
陳濯點點頭,積極認錯,然後直接說明來意:
“老師,今天學生會那邊突然通知夏子澈他們的節目被裁了,我想問問原因,可以嗎?”
“被裁了?你們不是過審核了嗎?還有這事??”
牛猛也有些意外,他砸吧砸吧嘴:
“學生會通知的時候沒跟你們說原因啊?”
“沒有。”
“行,我幫你們問問。”
說著,牛猛摸出手機,點了幾下之後撥通了電話:
“喂?劉老師啊,是我,牛猛。嗯,我想問你個事兒,就我們高二藝體班不是有幾個學生報了個樂隊節目嗎?本來過初審了,今天怎麽突然給裁了?是什麽原因啊?”
辦公室裡一時很安靜,只有牛猛打電話的聲音。
窗外是橙紅色的夕陽,有放學時的廣播聲和學生的笑鬧一起隔著玻璃傳進來,夏子澈聽著牛猛的聲音,莫名有些緊張。
他側過臉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陳濯。
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陳濯的側臉,此時,陳濯微微皺著眉,身上是夏子澈最熟悉的那種壓迫感,只不過這次,他身上的壓迫感並不是衝他。
這次,他是被陳濯保護的那一個。
夏子澈輕輕抿起唇角,收回視線,又微微垂下眼。
像是偷偷笑了一下。
“哦……這樣啊,還有這事?是、是,那確實沒辦法,理解理解。行,我知道了,謝謝劉老師啊。”
牛猛一個勁應著,最後扁扁嘴,掛掉了電話。
他歎了口氣,看向對面的兩個少年:
“是這樣哈,情況呢我已經了解過了。咱們這個校慶啊在兩次彩排過後,發現時間上有點緊張,節目時間超了計劃,所以臨時決定裁掉三個節目,這也是是審核組和學生會一起商量過後的結果,確實是沒有辦法,咱們也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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