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謠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這小姑娘總是冷冷的,和除夏子澈以外的人交流都不怎麽多,如果要讓陳濯形容,她就像隻防備心很重的刺蝟。
陳濯看著她,微一挑眉,沒忍住問:
“我能跟你聊兩句嗎?”
“……”
賽謠腳步一頓。
她微微蜷起手指,而後抬手把帽簷又往下壓了壓,再開口時,聲音低了很多:
“我可能知道你要問什麽。”
她沉默片刻,陳濯看見她肩膀微微起伏,像是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
“夏子澈覺得你是個特好的人,在我們還不認識你的時候他就使勁在我們跟前誇,他這人你也知道,二貨一個。你是他……”
賽謠突然停頓一下,才接著道:
“他發小,也是他誇好的、希望我們認識接納的人,所以我不排斥,但把他拎出去,單說你和我,我們不熟,也算不上朋友。
“綜上,陳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希望你不要多問。我們本來就不是同類人,不可能產生共情,所以,請你收好你的憐憫,不用關心我,也別問我的事。”
“……”
聽見賽謠的話,陳濯略微有些出神。
他之前就發現了,可能是跟一些經歷有關,賽謠這小姑娘十分敏感,防備心也很重,她像隻刺蝟一樣用刺把自己包裹起來,隻給很少很少的人交付信任。她拒絕被自己認可之人以外的人關心,那會被她當成一種來自外人的憐憫。
陳濯特別能理解,所以,即便賽謠的話字字帶刺,他也不覺得有多傷人。
他張張口,剛準備說什麽,卻先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喲,賽謠,大早上跟個男的站這幹嘛呢?”
聲音是從旁邊的樓梯間傳來的,他的語氣算不上尊重,陳濯微微皺起眉,看了一眼,見是個個子挺高的男生。那男生頭髮有點油,眉目間神態與身上每一處細節都好像精心設計過,給人一種用力過猛的油膩感。
賽謠也看見他了,但她隻瞥了一眼,沒打算理會,隻跟陳濯說:
“沒事我先走了。”
“哎,見到我就走?不至於吧?避嫌呢?”
那男生應該是樓上高三的,原本準備繼續上樓,看到賽謠要走,他立馬停下,非要多說幾句往上湊:
“你之前不是那什麽夏子澈的跟班嗎?不跟我談,還以為你多專一呢,結果這麽快就又換了一個?”
賽謠的步子一頓。
她看著那個男生,警告道:
“我勸你閉嘴,然後盡快滾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小辣椒,這麽凶?你知道不,你上次拒絕我讓我很沒面子,結果你轉頭找個這樣的讓我更沒面子。”
男生用目光把陳濯從上到下捋了好幾遍,最後評價道:
“你喜歡這種弱雞好學生?”
賽謠輕輕彎起唇,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泡泡糖,剝開包裝紙送進嘴裡,邊嚼邊含糊道:
“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你該不會覺得你很帥很搶手吧?這麽自信?倒貼我十萬我都嫌惡心。”
她沒打算跟那男生多費口舌,隨意擺擺手就打算離開,直到她聽見那男生惱羞成怒的一句:
“惡心?也不知道誰惡心。面上看著那麽清高,脖子上那麽多煙疤也不知道被哪個男人燙的,背地裡早就不知道被多少男的玩過了吧,我也就看你長得還行跟你玩玩,輪得上你嫌我……”
這男的說話難聽到陳濯傻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聽見一聲清脆的“啪”。
原本快走到藝體班門口的賽謠閃回了樓梯間,快得像一道殘影,她一點不帶虛,那男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抬手狠狠賜了他一個響亮的大耳光。
“賽謠,你他媽找死?!”
那男生被打懵了,捂著臉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走廊裡和樓梯間有不少人被他們的爭執吸引了注意湊過來看熱鬧,在數十道目光注視下,賽謠活動了一下手腕,冷笑一聲:
“那就看誰先死。”
說完,看起來清清瘦瘦的小姑娘抬腳踹到那男生腹部,又一拳砸上他的臉。
“?”
包括陳濯在內的所有人都懵了。
起猛了,看見一個一米六的小拳擊手按著一個一米八的沙袋暴揍。
“草你大爺的賽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我看你是個女的我才不跟你計較!”
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挨了賽謠幾下,又不好意思還手,只能氣急敗壞地指著她。
“挨揍了你顧著你男人的自尊心不跟我計較,挨揍前聽著警告還使勁往外噴糞,賤不賤?是不是就想吸引我的注意?”
賽謠又扇了他一巴掌:
“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敢動我還是動不過我。”
那男生爆了句粗口,終於沒忍住抓住了賽謠的衣領。
陳濯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上前想把人拉開,但一個人握住他的手腕又把他拽了回來。
夏子澈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薛知源和高二藝體班其他幾個男生上去拉人了,他看看那邊,又看看陳濯,問:
“怎了這是?”
陳濯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要他轉述那男生說的話實在是難以啟齒,好在旁邊有知情的女生幫他解釋:
“哎,就前段時間追賽謠的那個高三油男,追不上就當眾造謠,無語死了。賽姐不慣著他,上去啪啪就是兩巴掌,這不,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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