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子澈有些茫然。
陳濯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把他手裡的小貓抱過來,遞給旁邊的賽謠,又拉起他的左手翻過來看看。
夏子澈畢竟又打狗又捉貓,手上髒兮兮的,手腕上還有幾顆牙印,以及三道貓爪抓出來的血痕。
剛這家夥捉貓時抽了口冷氣,再看他那表情,陳濯就知道不對勁。
果然,被小貓抓傷了。
“你也得去醫院。貓給他們,你跟我去打針。”
陳濯沒有跟他商量的意思,直接用了命令的語氣。
“啊?”
夏子澈一聽“打針”倆字,表情都變了:
“打什麽針?”
“狂犬疫苗。”
“不,不用吧,人家是小奶貓。”
“理論上來說,貓也可能攜帶。”
“這還很小呢,應該沒關系。”
“應該?不管可能性多低,等發病了就是一定。”
“我以前也經常被狗咬貓抓的,沒打過針,這不也活得好好的。”
“哦?那我應該恭喜你命大?”
陳濯涼涼地笑了一下。
夏子澈好恐懼,他默默往邊上挪一點,再挪一點:
“應該沒事,不用打,真不用,我身體倍兒棒的。”
“哦。”陳濯點點頭:
“可能是不用打吧。到時候發病,也就是幻覺、身體痙攣什麽的。沒什麽可怕的,也不怎麽難看,就是躺在病床上邊抽搐邊流口水、大小便失禁,醫生會盡力救你,但一般沒什麽用,你還是會在發病七到十天后死於窒息或呼吸衰竭。”
陳濯用最平淡的語氣講著最恐怖的話,期間甚至還是微微笑著的,這下不僅夏子澈,其他幾人聽得都是後背一涼。
“你想想,打針和這些比起來哪個可怕吧。啊,不過貓傳人的概率確實挺小,就是裡面有個賭的成分在。你可以等個三十天看看,如果你沒事,那說明這小貓沒帶病毒,如果你死了……哈。”
“我……”
夏子澈默默空咽一口,突然好委屈:
“我去,我去去去去去。”
夏子澈最終還是屈服了。
賽謠他們帶著小貓去了寵物醫院檢查身體,陳濯則帶著夏子澈去人民醫院打狂犬疫苗。
陳濯懷疑這家夥可能有什麽醫院恐懼症在身上,別看平時在外面又狂又臭屁,整個一中二社交狂魔,但一進了醫院就縮得像隻鵪鶉,他間歇性社交恐懼發作,一路都乖乖跟在陳濯後面,醫生問個話都好靦腆。
他在診室裡坐得板正,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護士手裡的針頭。
醫生給他開了兩針,一針疫苗一針破傷風,這對夏子澈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雖然他表情還算正常,但陳濯注意到這家夥放在膝蓋上的手都攥緊了,看著緊張得不行。
輸液室邊上的床上還有個小男孩來打退燒針,那小家夥在護士給他消毒的時候就嚎得像殺豬,等針扎進屁股裡,那哭叫聲簡直要掀翻屋頂,穿透力極強。
陳濯揉揉耳朵,又看看旁邊的夏子澈,沒忍住笑道:
“你一會兒可別哭啊。”
“怎麽可能。”
夏子澈乾巴巴笑著,不敢再看托盤上的針了,一雙眼睛亂瞟。
冰冰涼涼的碘伏擦在皮膚上,護士拿著針管緩緩靠近,夏子澈深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這麽大個人了,再跟小朋友一樣吱哇亂叫嚎啕大哭有點不禮貌,但又實在怕得不行,所以只能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怕。
他空咽一口,等著疼痛到來,但比針扎的痛先到來的,是有人輕輕揉了一下他的頭髮。
他愣了一下,睜開眼睛,就見陳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邊。
“怕死你了。”
夏子澈坐在椅子上,剛好能靠到陳濯的腰,他不敢直面針頭,只能閉著眼睛把臉往陳濯外套邊上埋。陳濯也默許了他這樣,還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摸著夏子澈的頭髮,算作安撫。
狂犬疫苗是出了名的痛,但夏子澈這麽怕針的人居然也一聲沒吭,疼了就使勁往陳濯懷裡蹭,像隻小狗。
陳濯好無奈,他陪夏子澈打完狂犬,又看他趴在床上打完屁股上那針破傷風,想笑又不敢笑。
打完針有半小時的觀察期,護士讓他們去觀察室坐著,夏子澈誇張地捂著腰一瘸一拐地去了,陳濯扶著他坐下:
“有這麽疼嗎?”
夏子澈不服氣:
“你試試呢?”
但說完,他又歎口氣搖搖頭:
“算了,你還是別有機會試了,太痛苦了。”
陳濯看著他皺得跟包子一樣的臉,輕輕彎起唇,從口袋裡摸出顆糖給他吃。
夏子澈這家夥有一點甜頭就會很開心,他高高興興剝開糖紙把糖含在嘴裡,剛疼得要死要活的感覺也忘了。
“你很怕打針嗎?”
這家夥在醫院的狀態和他平時簡直就是兩個畫風,陳濯有些好奇,沒忍住問。
“還行吧,不僅打針,醫院和醫生也是,見了心裡犯怵。”
夏子澈伸個懶腰,懶洋洋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抬頭看著醫院冷白色的燈。
留觀室只有他們兩個,很安靜,空氣裡彌漫著來蘇水的味道,夏子澈不太喜歡,他輕輕皺了皺鼻子。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