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從賽謠那裡傳來的,賽謠原本在閉目養神,聽見鈴聲,趕緊摸出手機滑了接通鍵。但車上兩個男孩沒注意到她在接電話,還在怪叫,賽謠捂著耳朵努力想聽清聽筒裡的聲音,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地捂住話筒,往那兩個臭小子頭上一人扇了狠狠一巴掌:
“吵什麽吵!閉嘴!!能不能安靜點!!!”
這話一出,小麵包車裡鴉雀無聲。薛知源在前排端坐,夏子澈揉揉被錘疼的腦殼,委屈地往陳濯身邊蹭蹭。
陳濯看著他這傻樣,沒忍住輕輕彎起唇角。
麵包車裡一時安靜得像另一個世界,除了汽車零件顛簸和過路的風聲,就只剩賽謠打電話的聲音。
“喂?張大媽?怎麽了?”
她手機音量調得不小,陳濯坐得又近,他能聽出電話那端是位中年女人焦急的聲音:
“喂?小謠啊,小貓它不肯吃東西,可怎麽辦呢?”
“您別急,它嬌氣,有人陪著才肯吃東西。”
“我跟老頭子一直陪著呢,又哄又唱歌的,就是不肯吃。”
“是不是貓糧不習慣?”
“沒有呀,我們都按你給的清單買的糧和罐頭,它就是不肯吃。”
“……”
賽謠沉默片刻,抿抿唇:
“那您試試給它喂貓條呢?”
“貓條?貓條是哪個?”
“就是一個塑料包裝的小長條,您看看。”
張大媽一個人也搞不懂這些,她索性給賽謠撥了個視頻電話,跟她確認哪個是她說的貓條。後來找見了,她一邊撕包裝一邊念叨:
“哎呦,也不知道它肯不肯吃呢。小家夥不吃東西怎麽能長胖長漂亮呢……”
她這碎碎念聽得賽謠沒忍住笑了:
“放心吧,它最喜歡吃這個,在貓條面前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的。”
視頻裡,小貓咪病懨懨地趴在沙發上,在貓條湊過去時,它動動鼻子,明顯被吸引了,但也只是瞥了一眼,沒有太大的反應。直到張大媽連哄帶騙把貓條湊到它嘴邊,小布偶貓才似有所感一般抬起眼。
它先看了看屏幕裡的賽謠,湊過來舔舔屏幕,又嚶嚶地哼唧兩聲,才十分不情願地接受了貓條的誘惑。
張大媽見它終於吃東西,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跟賽謠道著謝掛了電話。
當視頻通話定格在一個模糊的畫面並在一聲“嘟”後掛斷,賽謠鎖了屏抬起眼,才發現車上幾個家夥的目光不知何時都聚在了她的手機屏幕上。
“看什麽看?”
賽謠語氣有點凶,聽得薛知源一激靈。
他扁扁嘴:
“我們好歹也跟小公主一起生活了那麽久,現在看看它有個好歸宿還不行了?不是我說,賽賽你真有一手,篩了那麽多家,還真讓你找著個這麽寶貝它的新媽媽。”
賽謠聽見這話,輕輕笑了一下。
她垂下眼,看著熄滅的手機屏幕,像是自言自語:
“不好好吃東西的嬌氣包,不就得找人疼才行嗎。”
夏子澈訂的滑雪場評分很高,相對的,人氣也很火爆。尤其目前正在年假,遊客們都是拖家帶口地來滑雪,純白色的滑雪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夏子澈有一整套滑雪裝備在這裡寄存著,他自己過去取了換上,出來的時候,去租雪具的朋友們也回來了,但他瞅了一圈,沒看見陳濯的影子。
“我們冷靜呢?”
他伸長脖子使勁往租賃用具的出口處瞅,還沒瞅見人,先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肩膀。
夏子澈愣了一下,回頭看去,而後微微睜大了眼睛。
陳濯人清瘦,穿衣服也好看,尤其身上的衝鋒衣,勾勒出的線條很利落。
他戴著帽子和護目鏡,手裡扶著一塊單板,可能是滑雪場的風有些大,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連帶著右眼正下方那顆小痣也跟著微微一動。
夏子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看,陳濯望著他那呆滯目光,還以為是自己戴錯了什麽東西。
“怎麽了?”
“……沒,挺好。”
夏子澈眨眨眼,艱難地挪開目光,後退半步,卻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特,特好看。”
“這啥反應,給夏狗整自卑了?”
薛知源站在邊上,有些奇怪地瞥了眼夏子澈又好好看了眼陳濯,衝他吹了聲口哨:
“不過說實話,你這身真頂啊,看起來特專業,真討厭一些會穿衣服的衣架子。不過,陳濯,你以前滑過雪嗎?”
“……”陳濯低頭看看自己,十分誠實:
“沒有。”
於是,看起來又帥又專業的陳濯老師被迫又套了一層小烏龜護膝和屁墊,跟黎芽一起被帶去了新手區,和一群同樣套著小烏龜的小朋友們一起玩雪。
夏子澈去高難區爽了一圈,滑下來在陳濯身邊刹住,帶起一片細碎的雪粒砸在他褲腿上。
賽謠帶著黎芽在邊上練習,陳濯則像個小烏龜一樣一點一點往下挪,時不時還重心不穩地晃悠兩下。他被旁邊突然躥出來的夏子澈嚇了一跳,險些摔倒,還好夏子澈扶了他一把。
他在夏子澈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穩,而他倆身邊,一個小女孩滑著單板默默路過,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瞅著陳濯看。
夏子澈也注意到了這小姑娘,他笑了一聲,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