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這就是陳濯的壓迫感嗎。
恐怖如斯。
“夏子澈,你一天天是不是很閑?”
終於,陳濯開口了:
“閑了就多背幾個單詞,天天觀察我看誰幹什麽?”
“我……!”
一提這個,夏子澈莫名其妙啞火了,一副想解釋又不知從何開口的樣子。
他在那支支吾吾,陳濯就看著他能憋出個什麽說法來,不過也算這小子幸運,雖然陳濯不打算放過他,但有人替他解了圍:
“你們怎麽不進去?站這做什麽?”
陳道遠停完車出來了,剛一過拐角,就看見倆小子不進屋,站在門口不知道在幹什麽。
夏子澈看見他,立馬像是看見了救星:
“陳叔!沒,我倆站這聊會兒天,這就進去了。走吧冷靜,我站這都聞著咱媽做菜那香味了。”
陳濯看著他那小樣子,看破不說破。
他隻輕輕彎了彎唇角,順著他的話說:
“行,那你一會兒多吃點。”
陳濯路過他,自己走向家裡,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夏子澈有些局促地抓抓頭髮,默默松了口氣。
“媽我們回來了。”
“回來啦?正好,菜都齊了。”
蘇楠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不僅有夏姓親兒子點的紅燒牛肉,還有剁椒魚和可樂雞翅等等拿手好菜,都是夏子澈從小愛吃的,以至於夏子澈一進門就亮起了星星眼:
“哇,這也太豐盛了,您真是親媽,給兒子香迷糊了!天哪,都是我的最愛!”
蘇楠解了圍裙,邊笑著答:
“還親媽呢,數你嘴甜。你都好久沒來家裡了,我不得做點你喜歡的把你留住?不然以後更不來了,小沒良心的。”
夏子澈趕緊洗了手,跑到廚房幫忙拿碗筷,邊解釋:
“嗐,這不是怕打擾您嗎,陳濯不邀請我我都不敢來呢。”
“……?”
突然被點名,陳濯默默看了他一眼。
不過現在人多,他的壓迫感不起作用了,夏大帥哥有爸媽撐腰,自在得很,還在那可勁茶:
“我那麽羞澀靦腆內向,生怕給人添麻煩,陳濯一看我我都不敢說話,怎麽好意思說想吃咱媽做的飯了。”
他這話把蘇楠逗得直樂:
“聽見沒小滿,以後多帶阿澈回來吃飯,你倆打小就要好,長大了也別欺負人家。阿澈,以後想吃什麽就告訴我,阿姨給你做。”
“好嘞,但每次讓您下廚多不好意思,下次換我來給您露一手。”
“喲?你還會做菜啊?”
“那當然,我的手藝雖然比不上您,但在北川廚藝界那也是響當當的!”
夏子澈拍拍自己,一點不謙虛地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陳濯看著他那傻樣子,沒忍住笑了一下。
蘇楠和陳道遠都很喜歡夏子澈,一個勁地往他碗裡夾菜。
夏子澈每吃一道菜都要大誇特誇,他很討長輩喜歡,也很會哄人開心,一頓飯下來,餐桌上的笑聲就沒停過,雖然窗外是還未停歇的暴風雨,但屋內氣氛卻熱鬧又溫馨。
陳濯聽著他們說話、看著眼前的畫面,無端有些懷念。
夏子澈以前也經常來家裡一起吃飯,每次只要有他在,餐桌上的氛圍就很好,他好像有說不完的笑話用不完的梗,嘴又甜,從小就是個活寶,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有快樂。
陳濯有些出神地回想著記憶中那些難以拚湊的碎片。
他這些年忘記了很多事,一些多年前的相遇也已經成為記憶中很久遠的部分,時隔多年,他回憶不起大半細節,只是依稀記得,那好像是一個多年難遇的、無論是悶熱還是聒噪都過了頭的夏天。
……
“小滿,下車了,新家到了。”
夏日蟬鳴惱人,灼熱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曬在皮膚上有些發燙。
陳濯坐在轎車後座,他捧著一本地理雜志,內頁的銅版紙在陽光下映著淡淡的光,還帶著一些好聞的油墨香氣。
聽見媽媽叫自己,陳濯應了一聲,然後乖乖合上書,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北川七月份的天氣像是蒸籠,陳濯從自己的小挎包裡取出個小風扇,把它對著自己呼啦呼啦地吹熱風。
他們的車停在路邊,陳濯站在路沿石上,迎著風扇的風微微眯起眼睛打量面前的房子。蘇楠走過來蹲在他身邊,給他指指右面那棟小別墅:
“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門前那片院子可以種些植物,還可以養條小狗。小滿開學就上一年級了,學校離這裡不遠,改天帶你提前去看看。”
陳濯點了點頭:
“種花好了,不養小狗。”
蘇楠:“為什麽啊?你不喜歡有小狗和你玩嗎?”
陳濯想了想:“不喜歡,小狗太粘人,需要陪伴,還不如看書。”
蘇楠聽笑了,她站起來牽著陳濯的手往家走:
“總不能一直看書,人類是群居動物,需要朋友也需要陪伴。”
陳濯聽著這話,有些心不在焉地抬起眼,下一秒,他目光頓了頓,望向路邊兩棟房子中間那棵老樹。
剛才明明沒有風,但他好像看見樹上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不過,可能是鳥吧。
陳濯沒多在意,他收回視線,撇撇嘴:“有爸爸媽媽就夠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