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濯接過他遞來的水,順便衝他晃晃手裡的傳單:
“就印了這麽多,至少發完吧,很快的。”
“那你去那樹蔭底下歇會兒,剩下的我幫你發。”
說著,夏子澈就要去拿陳濯的傳單,但陳濯沒讓他得逞。
他用傳單拍拍夏子澈的手背:
“快算了吧,再兩個小時就要正式演出,你趕緊跟賽賽他們去台上踩點。雖然mv什麽的我都做好了,但燈光音樂流程還有很多細節需要你確認,別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
“哦……”
夏子澈被他推著走向舞台,還一步三回頭地看他:
“我聽賽賽說你這幾天一直熬大夜,今天還這麽熱,你發完能行嗎?要不歇會兒吧,萬一你一會兒累暈菜,可就看不見帥哥的高光時刻了,多可惜。”
他在這絮絮叨叨地要陳濯休息,倒把陳濯聽笑了:
“哪有那麽嬌氣,又不是瓷娃娃。趕緊去準備你的演出。夏子澈,我跟你說,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部分,這次,你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也不用違背自己的意願改寫歌詞。
“我答應你的事完成了,接下來就看你了,加油。大聲唱吧。”
“好!”聽見這話,夏子澈猛猛點頭,走出幾步,又回頭衝他說:
“陳濯!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聽見他這傻話,陳濯沒忍住笑了。
他糾正道:
“我不重要,別讓你自己失望就好。”
夏子澈停頓了一下。
後來,他又說了句什麽,但聲音很低,陳濯沒聽清。
他微一挑眉:
“什麽?”
“沒什麽!”
夏子澈衝他揮揮手:
“我去了!”
說著,少年在陽光下躍起,蹦蹦跳跳地跟他揮完手,跑向了舞台的方向。
陳濯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身上白色校服在陽光下的反光,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彎起了唇。
笨死了。
這片廣場聚集的大多是年輕人,正好是樂隊的受眾,所以陳濯的傳單還算好發,沒花多久就發完了剩下的部分。
他回去的時候,夏子澈正跟朋友們站在舞台上踩點,陳濯在邊上看了一會兒,那家夥一直忙前忙後的,一會兒拿著琴確認一下位置,一會兒又跟邊上的燈光老師比劃自己的想法。
很快,天空灼人的太陽西斜沒入地平線,世界逐漸被橙紅色填滿,顯得舞台上的光更加奪目。逐漸有人吃完晚餐從商場裡出來,一點一點聚在陳濯劃分好的觀看位。
距離演出正式開始還有十五分鍾,夏子澈他們換上了之前為校慶準備的演出服,在後台等待演出正式開始的登場。
那家夥看起來超級緊張,又是蹦蹦跳跳又是深呼吸,時不時還做幾套熱身運動。
陳濯笑著看了他一眼,最後說了句加油,轉身想要繞出後台。
但他的動作很快被夏子澈發現了,這家夥的目光緊緊鎖著他,立馬問:
“你去哪?”
陳濯揚揚眉:
“去準備最後一點驚喜。”
“還有?!”
夏子澈眼睛瞬間亮起星星:
“什麽哇?”
“等你上台就知道了。”
陳濯衝他眨了下眼,而後離開了後台。
他去到舞台後方,從臨時儲物間拖出來一個很大的紙箱。他帶著紙箱去到觀看區,給等在那裡的觀眾們分發熒光棒和燈牌手幅。
“您好,這是送您的熒光棒,如果可以的話,一會兒可以舉一下這個燈牌嗎?麻煩了。”
陳濯沒看過演唱會之類的演出,但他在網上看見,舉辦這種活動時,台下的觀眾都會舉這種花裡胡哨的小燈牌或者小手幅,上面一般會印樂隊名或者成員的名字。
陳濯本著別人有他們也得有的原則,每種都做了些。而台下的觀眾也都是很友好的年輕人,他們都欣然答應了陳濯的請求。甚至還有人問一會兒需不需要喊一喊成員名字用來應援。
時間一點點流逝,距離演出開場越來越近,天色愈發昏暗,天空的橙紅一點一點變成深紫,遠處商場亮起燈光,觀眾席的熒光棒和燈牌點綴在夜色間,路過的人好奇注目,觀看席逐漸被填滿,變得擁擠起來。
開場前,陳濯還跑了一趟地鐵站,把剛在學校忙完校慶的小黎老師接過來。黎芽帶了相機負責拍照,陳濯則混在觀看席後排,舉著手機給他們錄像。
晚上六點三十,演出正式開始,屏幕上秒表跳動到“18:30:00”的那一刻,舞台上的噴霧器瞬間噴出煙霧,擋住整個舞台,橙黃色的燈光衝進霧裡,等到煙霧慢慢散開,原本只有樂器的空蕩舞台多出了四個少年。
他們的演出服都是統一的黑白橙色,文一被化妝師姐姐強製剪短了劉海,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落了很多,薛知源臨時把自己頭髮噴成了紅色,賽謠取下了她的帽子,一頭長發編成髒辮梳在腦後,額角的疤被一小片彩繪覆蓋,變成了一團橙紅色的火焰。
夏子澈舉著手站在最前面,他今天梳了個背頭,劉海向後撩起,露出前額和漂亮的眉眼。
站在台上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見有橙色的光點在煙霧後閃爍。
後來,煙霧漸漸散去,他看清了那些光點真實的模樣。
是熒光棒。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