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濯什麽話都沒說,他只是看著他,看得很認真。
他用目光一點一點描摹著夏子澈的眉眼、鼻梁、嘴唇,想把他的每一寸骨骼都記在心裡。而夏子澈也難得安靜,在兩人目光交匯的那一秒,他們都沒有猶豫,吻向了對方。
陳濯身上攜著淡淡的酒味,連他的吻都是醉的。
這個吻溫柔又安靜,夏子澈的親吻總是這樣,不帶一點點情.欲,陳濯能從中感到的,只有少年細膩的愛。就像他自己說的,他真的真的很愛他。
這份愛是尊重,是珍視,他真的很乖很乖,乖到接吻時手都不知該往哪放,隻敢摸他的臉和後腦。
其實陳濯不想打破這種氛圍,他落在夏子澈心口的手頓了頓,但在短暫的猶豫後,還是一點一點挪了下去。
夏子澈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在意識到陳濯的手正往哪摸時,他立馬捉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紅著臉,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他小聲怒道:
“陳小滿!”
“嗯?”
“你又想乾壞事!”
“你不想嗎?”
陳濯用腿蹭蹭他。
他能感覺到他的變化。
他低下頭輕輕咬了一下夏子澈的耳朵,用氣聲輕輕在他耳邊蠱惑般道:
“小崽,你也想。”
“我……”
“我們不是高中生了。已經可以了,我也願意的。”
“……”
夏子澈抿抿唇。
他像是在猶豫,在掙扎,可能也有那麽一兩秒的動搖,可最後,不知想到了什麽,他還是一把抱住陳濯,把人按在懷裡,沒再做更多。
他聲音很低:
“不可以。”
聽見這個回答,陳濯並沒有多意外。
他輕輕笑著,點點頭,聲音很溫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好。知道了。”
夏子澈摩挲著陳濯的背,他安安靜靜抱著他,過了一會兒,突然問:
“哎,陳小滿,你好好跟我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麽隱藏身份?”
“什麽?”
“我感覺你特像那個合歡宗聖子。”
說著,夏子澈覺得真是那麽回事:
“天天淨想著偷我元陽拿我練功是吧?”
陳濯被他逗笑了:
“什麽跟什麽啊。”
“真的,小說裡都這麽寫,合歡宗的人就喜歡挑年輕力壯帥氣陽光的小夥子,勾引他們拿他們練功偷他們元陽,你看看你,你也天天想把我吃乾抹淨。小小年紀就想這些,我要批評你!”
“沒有。”
陳濯微微垂下眼:
“我只是覺得……”
“嗯?”
陳濯歎了口氣。
他把臉埋在夏子澈的頸窩,出口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悶:
“我只是覺得,我好像還是什麽事都做不好,什麽事都留不住。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所以,至少想抓住點什麽,想感受點什麽。想在知道自己還活著的這些瞬間,把我有的都給你。
“我害怕,小崽,我真的害怕,害怕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沒有。”
“沒關系,別害怕。”
聽見這話,夏子澈微微垂著眼,眸子很深,深到看不出什麽情緒。
片刻,他輕輕彎起唇,安慰道:
“我們會一直這樣呀。我會一直和你和家人朋友們在一起,會跟你一起去北京上學,會跟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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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長大,會一直給你唱歌,會一起跟你做很多很多的事。
“我會看你成為很厲害的醫生,看你完成自己的夢想,和你去全世界任何地方。無論在哪,我都會陪著你的。
“而且這次你不只有我啊,你還有賽賽,有小黎老師,有老薛,有一一,有小四姐,你有什麽事都可以找他們,他們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再一個人了。
“還有,我的東西都是你的,這房子房本上寫的是我的名字,也是你的,我的錢都在銀行卡裡,密碼是你生日,在房本裡夾著呢,都在床頭櫃第三層,卡裡面有好多好多好多錢,就算你……呃,就算咱倆不工作,省著點花應該也夠用了。”
聽著他的碎碎念,陳濯沒忍住笑了:
“怎麽突然說這些?把家底都兜給我了?”
“什麽我的家底?陳小滿,這都是你的家底!”
說著,夏子澈抱緊陳濯,一定要和他貼貼。
然後,他輕輕歎了口氣:
“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
“……”
不知為何,陳濯總覺得他這話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但可能是他今天喝了酒,頭腦不太清晰,也可能是他心裡太亂藏了太多事,陳濯並沒能想明白。
他只是微微垂下眼,輕輕拍拍夏子澈的手,跟他說:
“好,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
北川安靜的夏夜裡,陳濯明明喝了很多酒,卻沒有一點睡意。
他感受著身邊少年的溫度,聞著他身上的槐花香味,望著窗外的槐樹和月光,內心平靜得就像月下深湖。
不會有事了,你們誰都不會有事了。
小崽。
這次,好好長大吧。
一定變成自己夢想成為的、有趣的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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