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謠涮了一片牛肉,冷颼颼道。
“確實確實。”
聽見賽謠開嘲諷,薛知源樂得停不下來,頓了頓,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抬眼看看賽謠,又看看陳濯:
“話說回來,你倆這口風真夠緊啊。你們還記不記得上周六我跟夏狗還有一一吃火鍋來著?就在這家!吃完飯我們仨還去廣場上溜達了一圈,就看見你倆在廣場上不知道幹啥。當時我們還以為你倆在約會呢,沒想到你倆是悄悄憋了個大的。”
聽見這話,陳濯有些意外。
他微一挑眉:
“你們上周看見了?”
“是啊。”
“那你們……?”
陳濯還以為自己跟賽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呢,沒想到那麽早就已經被看見了。
但想一想又有點奇怪,因為,如果以夏子澈的性子,在廣場上看見他,還不得以一小時八十公裡的速度飛奔到他身邊問他在幹嘛?
薛知源懂他的意思,他笑著搖搖頭:
“我們為什麽沒過去打招呼對吧?其實我當時特八卦特想過去湊個熱鬧來著,但夏狗沒讓我去,他說你倆既然瞞著我們,那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該知道的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也別多問。這不,有他這麽壓製好奇心,才能有今天這麽成功的驚喜。你倆是真牛,我今天看到那個舞台,腦子真的‘嗡’一聲,太刺激了。”
“……”
陳濯微微睜大眼睛,下意識看了身邊的夏子澈一眼。
夏子澈正跟碗裡的魚丸作鬥爭,他專心用筷子戳著滑溜溜的魚丸。可能是感受到了陳濯的視線,他抬眼衝他笑了一下。
薛知源還在邊上感慨:
“我真服他,我當時還說呢,要夏狗以後找了女朋友,人姑娘背著他偷偷跟別人約會,他是不是也主打信任絕不多問。”
“你就咒我被綠是嗎,我跟你講,不可能!”
“喲,這麽自信,原因說來聽聽?”
“因為……”
夏子澈終於戳中了碗裡的魚丸,他嗷嗚一口把魚丸送進口中,一邊嚼,一邊含糊地低聲道:
“我喜歡的,肯定是個絕對不會騙我的人。”
“那你這有點難找啊,門檻好像沒有,又好像特別高……我祝你成功吧。”
薛知源往嘴裡塞了口肉,慢吞吞嚼完後,他突然舉著桌上的可樂瓶站了起來:
“各位今天都在啊,還特開心,別怪我掃興,有些話我得趁現在攤開了告訴大家。”
大家大概都能猜到他要說什麽,所以紛紛放下筷子,認真地等著他的話。
薛知源看著桌上的朋友們,臉上的笑容突然頓了頓,不過很快就又揚了起來,只是看著多少有點強顏歡笑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我要轉學了嘛,但具體日期一直沒定。昨天我爸跟我說了,周一去學校辦手續,周四的飛機,去邊城。所以我周一去學校收拾一下東西,之後就不會再出現了,今天就算作正式跟大家告別,真的,今兒我特開心,我得謝謝陳濯和賽賽給我們準備的驚喜,當然,還要感謝在場所有朋友,你們真的,我哭死。”
他說完這話後,飯桌上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夏子澈先開口:
“哎,都那麽沉默幹嘛啊,今天本來就是咱的告別演出,咱們相聚在此,本來就不只是為了慶功,還為了跟你告別。”
夏子澈也站起身舉起可樂瓶:
“行,周四飛機是吧,幾點,我們去送你。”
“別了,放假你們送送我還行,周內就安心上課吧。手機又不是聯系不了,別整煽情那套,起雞皮疙瘩呢。”
“……也行。那不多說了,咱碰一個吧,要說的話都在可樂裡了。”
夏子澈第一個伸出可樂瓶,薛知源碰了上去,邊吐槽道:
“人家都是把話放酒裡。”
“他那死樣子你還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飲酒’!”
賽謠也把可樂瓶碰上去:
“乾杯。”
幾個少年學著大人的樣子,用可樂代替酒,完成了一場稚嫩的送別。
“乾杯!!”
-
幾個人邊吃火鍋邊聊天,夏子澈還給陳濯和黎芽講了很多薛知源曾經的糗事,嘻嘻哈哈地鬧到很晚。
好在他們趕上了末班地鐵,陳濯和夏子澈像很多天前那個夜晚一樣,坐在空蕩蕩的地鐵車廂裡,一起慢悠悠晃回了家。
季節一點一點步入盛夏,連夜晚的風都是悶熱的,陳濯和夏子澈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裡買了雪糕,一邊吃一邊慢悠悠地順著小路往家走。
夏蟬藏在路兩邊的樹葉下,吵個不停,夜空格外晴朗,星星鋪滿天空,往他們腳下的路面灑下微弱的光。
夏子澈吃雪糕的速度驚人,沒幾口就炫完一根冰棍,路上沒有垃圾桶,他就把木棍叼在嘴裡,看著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們拐上家門口的那條青石板小路,陳濯遠遠看著家裡屋子已經黑了,才後知後覺看了眼時間。
十二點多了。
陳道遠和蘇楠向來不怎麽管他,今天他出去一天,蘇楠也只在晚上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回不回來吃飯,後來就再沒問過他的歸家時間。
這個點,家裡沒開燈,他倆估計早就睡了。
夏子澈順著他的視線看看前面沒亮燈的屋子,又注意到了他看時間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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