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哲學哥?
黎芽對這個怪怪稱呼感到疑惑。
宋愈哲的傳奇人生被一班聊了一整天,更何況宋愈哲本人就坐在黎芽旁邊,就算黎芽沒怎麽注意聽,一天下來,她也被洗腦似的記了個大概。她把宋愈哲出現在一班的原因講給夏子澈,順帶還跟夏子澈和賽謠說了陳濯早晨為了他們懟人的事。
賽謠把這當做一個八卦聽了,她嘖嘖兩聲:
“看不出來啊陳濯,不僅冷靜,還冷酷。”
她輕笑一聲,原本以為夏子澈也會把這當個樂呵聽,但視線偶然一瞥,她卻發現這家夥表情似乎有點凝重,人看起來也木木的,賽謠懟了他一胳膊肘,他才像是回過神似的抖了一下。
“怎麽了?”
賽謠挑起一邊眉梢。
“想事情……不是,小黎老師,冷靜今天真這樣說話?不應該啊。”
“怎麽不應該?不是挺正常的?他平時懟你比這還凶啊。”
賽謠沒懂夏子澈的思路。
“不!那是對我!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啥話都說,所以他才那麽懟我。你看他平時懟你嗎?懟小黎老師嗎?懟老薛懟一一嗎?他對除我以外的人都挺溫柔的啊,再怎麽生氣也會顧著禮貌,從來不會這麽尖銳地跟人說話的……”
夏子澈自言自語似的念叨一陣,又問黎芽:
“對了小黎老師,我好奇很久了,冷靜是跟哲學哥有什麽過節嗎?我感覺他們好像從一開始就有點不對付。”
“我不知道啊。”黎芽搖了搖頭:
“我沒見過他倆有什麽交集。在校慶那事之前,他們連面都沒見過吧?最多在開學典禮之類的地方前後腳上台講話?”
聽見這話,夏子澈點點頭,很快,他目光微微一頓,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般,抬眸重新看向黎芽。
黎芽有些不明所以,她推推眼鏡:
“怎麽了?”
“……沒。”
夏子澈勉強衝她彎彎唇,他稍稍垂下眼,有些出神地搖了搖頭。
教務處。
房間裡很安靜,放學時廣播播放的樂曲透過玻璃滲透進來,略微有些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鍵盤敲擊時的脆響。
很快,打印機運行時的嗡嗡聲響起,陳濯關了文檔,等打印機吐出還帶著油墨味的溫熱紙張,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後從椅子上站起身:
“謝謝你讓我先寫。我好了,你用吧。”
陳濯語調沒什麽起伏,他拎起書包路過宋愈哲,卻在擦肩而過時聽見他說了一句:
“等等。”
“?”
陳濯微一挑眉,腳步頓住,沒有回頭,只是問:
“還有事?”
“有。陳濯,我有話想問你。”
宋愈哲語氣很溫柔,似乎還帶著點無奈。
他微微垂眸看著陳濯,眼裡映著他的影子:
“是我做了什麽事讓你反感?還是你對我有什麽特別的看法?你……好像很討厭我?為什麽?”
“想多了。陌生人罷了,只是不想認識,至於討厭……也說不上。”
“為什麽不想認識?說到底,還是我做了什麽讓你誤解的事嗎?”
“哈?”陳濯覺得有些好笑,都到這會兒了,宋愈哲居然還在裝:
“做了什麽事,你心裡清楚。”
宋愈哲目光微動,他抿抿唇:
“是刷掉你朋友他們那節目的事?他們的風格原本就與校慶演出不符,被裁也是大家投票得來的結果。你現在的意思,是覺得我是學生會長,所以那一切都是我在故意針對他們?我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沒有給他添堵的理由。”
陳濯聳聳肩,不打算跟他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他把問題拋還回去:
“是啊,事情的真相和原因只有你知道,為什麽這樣做,也只有你知道。就像我為什麽不願意和你打交道,我有我自己的原因,有些事情各自清楚就好,刨根問底只會弄得大家都尷尬,不是嗎?”
陳濯似是而非地說了一段足夠讓宋愈哲凌亂的話,他不想多留,拿著演講稿抬步走向門口,卻在抬手摸到門把時,聽身後人毫無征兆地拋出一句:
“你看出來了?你知道我喜歡你,故意接近你,所以才躲,是嗎?”
聽見這話,陳濯隻覺得腦子裡“嗡”一聲。
他第一個念頭是:宋愈哲瘋了?
這什麽地方?他怎麽敢說這種話?
陳濯閉閉眼睛,盡快冷靜下來,隻道:
“喜歡我的人很多,我朋友們喜歡我,老師和長輩也喜歡我,多你一個又不多,我不至於躲你。”
“你知道我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宋愈哲不依不饒,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陳濯扯清楚。
他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陳濯,一步步走向他:
“說實話,陳濯,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注意你了,這是真的。我知道你很多事,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了解你,我想來你身邊保護你,我想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但你不願意。你討厭我,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是個同性戀,而你不想被同性戀糾纏?”
這樣一步步的逼近壓迫,讓陳濯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一些藏在靈魂深處的、本能的反感和恐懼襲來,讓陳濯一時不能正常思考。他隻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按下門把的時候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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