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今太后母家勢力並不大,她本人也是個性子溫軟的,早些年沒有誕下皇子,在幾個性格強勢的妃子面前雖然不會被欺負,但也並不好過。後來生下皇子,年紀又太小,連她自己都覺得無緣大位,只希望別因這身份給他招來殺身之禍,於是越發地低調,連帶著教得小皇帝的性子也有些懦弱和優柔果斷。
這樣的人,其實不適合當皇帝。
他在幾個哥哥那,怕是都活不到及冠。
先帝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彌留之際把皇位留給這個小兒子,算是給了他跟發妻一道護身符,讓關承酒攝政,除了護著他們,怕是也擔心這個小兒子沒治國之才吧。
宋隨意道:“我想他肯定跟你說過,如果陛下無才,你就自己取而代之。”
關承酒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他:“你又知道了?”
“猜的。”宋隨意笑道,“所以你是想告訴我,當時的陛下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做好這個皇帝,要麽就是死在幾個哥哥手裡。”
關承酒沒再說話。
這些人知道的人不多,但並不算什麽大秘密,畢竟皇兄立詔時跟前除了他跟陛下之外,還有好些個心腹大臣。
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忽然跟宋隨意說這些。
也不知道想讓宋隨意知道什麽。
見他不搭理自己,宋隨意隻好自己開口:“我覺得有些話你可以跟陛下說說,人跟人之間最重要的是溝通,可能他現在還太小不理解你們的用意,但他會記得,等長大了,就明白了。”
“你似乎很在意我跟陛下的關系。”關承酒道,“你……似乎覺得他不會理解我。”
宋隨意心想那我可太清楚了。
他有些心虛地撇過眼,說:“小孩跟大人都這樣,尤其是你這樣凶巴巴的大人。”
“宋雲華很凶?”關承酒問他。
宋隨意搖頭:“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倆將來打架,殃及池魚,比如我這條美麗的招福錦鯉。”
關承酒嗤了一聲:“有你什麽事?聽夠故事了?”
宋隨意茫然:“要是不夠,你還有別的給我講?”
“沒有。”關承酒道,“聽夠了就回去睡覺,生了病不知道休息在這熬什麽夜?”
宋隨意持續懵逼,好一會才把他的話串起來,神色變得有些複雜:“我覺得一般人聽完這種皇室秘辛只會更興奮,根本睡不著。”
“我看你也沒多興奮。”關承酒蹙眉,聲音陡然冷了,凶道,“去睡覺。”
“可我真的睡不著。”宋隨意苦了臉,把茶喝了,起身去洗漱,順便擦了一下身子換了身衣服,這才舒舒服服上床。
睡前他看關承酒還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便問了一句:“王爺準備什麽時候睡?”
關承酒沒說話,只是讓人熄了燈。
宋隨意見狀,又追著說了幾句,但關承酒都沒再理他,他也就不再多話,愣愣地盯著床頂。
然後沒多久就睡著了。
野竹守在床邊,看他睡得這麽快,不禁有些擔憂:“王爺,王妃別是身體出問題了吧?一般人生病也不會這麽能睡啊……”
關承酒目光冷冷地看他:“我是禦醫?”
野竹立刻閉嘴了,無辜地看著他。
“去把王慈叫來。”關承酒又道。
野竹愣了幾息才反應過來王慈是誰,飛快跑了。
這些事宋隨意都不知道,第二天醒的時候,他自己都懵逼。
他怎麽這麽能睡?!睡了兩天,就醒那麽一會會,居然又倒頭繼續睡了?
更懵逼的是,關承酒怎麽睡到他床上來了!不是說在別的屋睡嗎?而且醒了為什麽不起來,一直盯著自己的手在看什麽?
宋隨意疑惑地湊了個腦袋過去,關承酒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白皙的皮膚下隱能看見青筋,有光從指縫中漏進來,襯得這隻手像件藝術品。
宋隨意欣賞了一下才問他:“王爺,你手怎麽了?”
關承酒側頭看向擠過來的暖呼呼的一團,答道:“被壓了一晚上,麻。”
宋隨意:“……”
他又默默縮了回去,拉過被子裹好弱小的自己,巴巴地看著關承酒:“人真的很難控制睡覺的乾的事。”
而且講道理,是你不打招呼就睡我的床才被壓的,這叫自作孽!
當然後面的話他不敢說,只能在心裡逼逼。
關承酒聞言嗤了一聲:“沒見過睡相這麽差的。”
宋隨意……宋隨意已經習慣了,他甚至覺得關承酒這話說得挺溫和的。
他真的是被PUA殘了。
“我睡相差你還上來。”宋隨意說著,從被子裡探出一隻腳,不輕不重地踩了關承酒大腿一下,然後猛地縮了回去,“我還沒睡醒,睡相又差,不小心踢到了!”
關承酒臉色一陰:“再不起來,就別起了。”
宋隨意:?
早知道用力了,氣死。
“起來就起來。”宋隨意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的被子對著關承酒腦袋蒙頭就罩,把人罩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起身下床朝外逃,邊跑邊喊野竹,“我肚子餓了!要吃餃子跟煮雞蛋,三顆!”
“王妃,您不能吃太多!”野竹抱怨的聲音傳進來,看見宋隨意赤著腳在地上跑,臉色更不好了,“禦醫說了您不能受涼,怎麽也不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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