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見詢問,點了點頭,沒說話。
於是宋隨意便坐下了,招手叫來小兒要了個肘子跟三道菜,還有一碗大米飯。
野竹本來還在警惕對面的人,一聽這菜立刻扭頭:“公子!您不能再吃啦!”
“不多不多。”宋隨意擺擺手,指了指坐在對面的人,“分享是一種快樂。”
野竹:“……”
他彎腰湊過去,小聲道:“王妃,這個人看起來很可疑,您還是離遠一點好。”
宋隨意小聲回答:“但是這邊清靜,而且我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眼熟。”
野竹:?
“不可能。”他篤定道,“王妃怎麽可能認識這麽可疑的人!”
宋隨意:“可我認識很多奇怪的人。”
野竹哽住了。
的確,就這人這身打扮,說可疑行,說奇怪好像也行。
野竹猶豫了。
而宋隨意還歪著頭試圖從那朦朦朧朧的紗中看出對方是誰。
他以前讀檔見過的?可他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人呐,見不得人裝神弄鬼的倒是見過不少。
宋隨意看了一會,對面人被看得有些不耐煩:“再看,挖了你眼睛。”
他的聲音也很怪,又啞又沙,像是嗓子壞掉了,腔調也怪怪的,有點像像雲南那邊來的,還有這威脅人的語氣,很容易讓人想起福壽教的人。
但宋隨意清楚,福壽教可不走這風格,倒是這語氣有點熟悉。
他探了個腦袋過去,問道:“你這樣真的能吃東西嗎?”
對方動作一頓,似乎是想證實給他看,竟真的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扯下面罩,從帷帽下將菜送進了嘴裡。
宋隨意這才注意到他是綁繃帶那樣把自己的臉裹起來的,嘴的確能動,那條蒙面的布巾大概只是為了讓他看上去比較……沒那麽嚇人。
宋隨意轉頭,用對面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他可疑有很多原因,但絕不會是因為繃帶,你說這得欠人多少錢才這麽捂著啊。”
野竹跟對面的人都愣了。
宋隨意抱著手跟那人對視,皺眉琢磨。
過了一會,小二端著菜上來了:“客官您慢用!”
宋隨意點頭,把菜往黑衣人面前推了推:“吃啊吃啊。”
說完自己就大快朵頤起來。
那人一開始並沒有搭理他,奈何宋隨意吃東西的樣子實在太吸引人注意力了,倒不是說他吃相醜或聲音大,而是因為看起來很舒服,大口吃肉大口吃飯,會給人一種吃飯很香很開心的幸福感,讓看的人也忍不住想試一口。
那人盯著他看了一會,也跟著低頭吃起來。
宋隨意時不時挾一點菜,借著抬頭的空隙看對面的人一眼。
真的好眼熟,就是那種……那種好像前兩天才看過的眼熟。
但是他最近沒怎麽出門,除非是外來的人,那范圍就很好鎖定了。
宋隨意想了想,忽然扭頭看向野竹:“你看那個人像不像孟大人?”
這話一出,坐在宋隨意對面的人猛地僵了一下,腦袋微微偏了一下,但立刻又克制住了。
野竹也跟著探頭探腦:“哪呢哪呢?”
宋隨意笑道:“沒,看錯了。”宋隨意看向對面的人,“現在看看,更像王大人。”
王慈:“……”
宋隨意也沒戳穿他,只是跟野竹小聲嘀咕。
王慈不像關承酒或沈雲霆那樣有武功在身,耳力就是普通人水平,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只能皺著眉死死瞪著宋隨意。
過了一會,宋隨意嘀咕完了,低頭繼續吃飯,只有野竹還滿眼震驚又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人。
王慈有點崩潰,他實在不明白,這位王妃平時恨不能長在家裡的床上,怎麽忽然就想起出門來了!還好死不死被他碰上了!
他正糾結要不要坦誠布公的時候,兩個穿著素白衣袍的人走了進來。
一男一女,看年紀約摸三四十的樣子,臉上笑眯眯的,很是和善。
她們目光四處轉了一圈,最終落在一張坐著一對夫妻桌子上,走過去詢問能不能拚個桌。
那對夫妻表現得並不熱情,也談不上冷淡,只是訥訥地點點頭。
如果有心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對夫婦的眼神有些木,像是兩汪死水一般。
本來宋隨意對他們興趣並不大,但看王慈一直在注意他們,便也跟著把組注意力放了過去,看了一會就發現剛剛來的兩人正在跟那對夫婦搭話,夫婦的表情很是認真,本來死氣沉沉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就好像……看見了什麽救星。
想到“救星”兩個字,宋隨意眸色頓時沉了下去,他記得王慈後來因為邪\教的事死了,只是他對王慈興趣不大,所以沒去了解過,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麽死的。
他看向野竹,問道:“能聽見那邊在說什麽嗎?”
野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點點頭:“我不行,但是他們可以。”
他們是誰不用野竹說宋隨意也知道。
很快便有人把他們對話的內容大致地轉達給了宋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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