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她又去了監獄探視白子瑜。
探視結束剛準備回家,她無意間聽到一個家屬在說保外就醫的事情,她聽了一耳朵,走出監獄立馬找出手機搜索了一下,然後打電話給專門的律師谘詢了一下。
保外就醫,顧名思義就是由於罪犯患有嚴重疾病,由司法機關批準外出醫治。
雖然保外就醫的人身自由是相對的,但這可比待在監獄了好多了。
至少還能有家屬陪伴,而且白家不缺錢,也可以回家居住,適時還可以外出。
白母心動了。
於是她回家找到白父商量。
原本看著心情明顯好起來的妻子,白父還在開心,但很快他聽到妻子的話後就開心不起來了。
“你瘋了!子瑜他根本沒病,什麽保外就醫,你這是在犯法啊,寧鈺!”
白父對孩子和妻子都很好,不然也不會在白子瑜把家裡害成這樣還沒有任何怨懟,在公司恢復到正軌時還害怕白子瑜在裡面過得不好,托關系找人照顧照顧。
聽到妻子這個想法時,他震驚地直接喊了白母的名字。
白母和他結婚這麽多年,除了當初大兒子出事時紅過臉,這還是出事以來第一次。
兒子出事,丈夫不理解。寧鈺興奮的眼神一下子熄滅了,眼眶中淚水瞬間溢出。
白父見狀,進退兩難,握緊的拳頭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他歎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抱住妻子。
“是不是白子瑜跟你說什麽了?”
“阿鈺,他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他不是子書,就算是當年的恩情,我們也仁至義盡了,你清醒一點。”
白母搖搖頭,帶著哭腔道:“是我,上次聽到別人聊天。我只是想讓子瑜回家,他在裡面過得很不好,都瘦了許多,我看得心疼。”
“燁磊,算我求你,幫我。”
看著一向驕傲的妻子如此卑微的模樣,心裡止不住地疼。
白燁磊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然而白子瑜並沒有什麽嚴重疾病,保外就醫的程序比他們預想地要難許多,這才有了白家大肆舉辦宴會的事。
白子蕭也發現了不對勁。
每周家裡來來往往的,客人比以前多了不少。時不時他還會被要求參加宴會,一個月兩三次。
自家辦的有,其他受邀的也有,光參加宴會就把他整個人弄疲憊了。
反觀他媽,一向不喜歡交際的人卻次次不落。
白子蕭心生疑惑,但問了好幾次原因,無論是寧鈺還是白燁磊都不告訴他。
白子蕭就此作罷。
高中本就忙碌,再加上繁多的聚會,白子蕭幾乎抽不出時間去做別的事情,更別說找江放。
直到昨天。
昨天是寧鈺的生日,當天不例外也是一場盛大的宴會,送走所有客人,白子蕭終於有時間給寧鈺送禮物。
他捧著小盒子,心中滿是歡喜。
這段時間本就累,他還得抽時間去打工給媽媽買生日禮物,人都差點累傻,本來就不胖的人瘦得臉頰都沒肉了。
剛走到父母臥室門口,就聽到寧鈺焦急的聲音。
他腳步一頓。
“怎麽樣,那邊有消息了嗎?”
“再等一等,保外就醫的審核很嚴格,阿鈺你放心,這陣子我借著宴會結交了不少人,一定能把子瑜帶出來的。”
“你快一點,我之前去看了子瑜,又瘦了好大一圈。”
接下來的話,白子蕭什麽也聽不見了。
還沒按下門把手的手一松。
看著手中自己受了許多苦才掙到的禮物和明顯消瘦下來、禮服都不合身的自己,白子蕭艱難扯了扯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
再不想聽到裡面人的聲音,白子蕭扭頭就走。
他也不想呆在這個家,走出大門,經過池塘的時候順手將盒子一扔,咕嚕咕嚕冒了幾個泡然後沉入水底。
……
隔天,監獄監管部門接到一通電話,舉報有人涉嫌虛假保外就醫。
監管部門立馬坐直了身體,正打算問是否知道那人名字的時候,電話就被掛斷了。
再打過去的時候,號碼就成了空號。
顯然,這是不讓他們查到舉報人。
監管部門的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將這件事上報,然後就收到消息——這段時間所有相關審核一律嚴格上報,出了任何問題唯他們試問。
於是,等白家再次找上原本有苗頭的人時,通通吃了閉門羹。
白家又找了許多人,這才知道不知什麽原因,上面突然下達了通知,說是相關審核戒嚴,還有巡查組專門負責這件事。
怎麽會這樣?
白母不明白,眼看就要成功了,臨門一腳又把他們從天堂踹到了地獄。
不只是他們,江放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很驚訝,剛剛才在飯桌上聊完,怎麽這麽快就被舉報了?
本來他還以為是秦元洲幫忙的,結果秦晏一問,才知道秦元洲根本沒插手。是因為有人匿名舉報有人涉嫌虛假保外就醫,加上流傳著的風言風語,上面直接就戒嚴審核了。
江放也不知是感歎白家運氣好,還是不好。
說他們運氣不好,白子瑜想要借用保外就醫的手段肯定出不來了,除非他真的出了什麽事;說他們運氣好,虛假保外就醫一旦被發現,白家和其他接觸過這件事的人肯定脫不了身,說不定還會喜提銀手銬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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