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自然是宣妃娘娘得知了這件事。
兩個小豆丁的家長抵達現場。
宣妃娘娘連前因後果都沒弄清楚,只知道連翹與嬤嬤當時沒能緊緊跟在沈禾身後,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她當即斷定一定是她家乖孩子受了欺負,一頓輸出。
然後抱著沈禾就一頓心肝寶貝的回了棲霞宮。
五皇子的生母雲妃大約是氣不過,又不敢與柳宣妃爭鋒,最終暗搓搓的去皇帝跟前說了幾句。
這事兒便這麽在京城傳開了。
勳貴世家裡,大半都知道沈家的嫡子打了皇子。
原本指望皇帝說點什麽,落罪沈家呢。
誰知道皇帝什麽都沒說,隻似乎將太子叫去,問了一通。
這種感覺,頗像是上學被叫了家長,總之沈禾既尷尬又窒息。
他還打算混過去來著,現在聽見男主忽然提了這件事,靠在他懷裡,低頭心虛的掰著自己胖短的手指。
最終沒能抵住良心的拷問,小聲說:“哥哥……他踩我的花,我才打他的。”
他又小聲嘀咕:“下次不打了。”
就算再打也一定套麻袋,不讓他知道是自己打的。
啊不是。
小太子一時半會兒沒說話。
戚拙蘊怔住片刻,神情愈發柔軟。
原來如此。
他想到沈禾過些時日,便會送到他跟前的一捧花。
老五踩了要送給他的花,所以孩子生氣,才打了老五。
他心頭有些微的酸澀,難以明言,最終隻摟著沈禾的背,卡著他的腋下,往上舉了舉,輕聲念叨:“太子哥哥曉得了。”
他抱著孩子,回到了殿中,對忠洪說:“去將湯端來罷。”
忠洪立刻應聲,出去的時候對周圍的太監丫鬟使眼色,一屋子宮人退出去,只剩下戚拙蘊跟沈禾。
戚拙蘊坐下,將小團子擱在自己膝蓋上。
孩子其實長得有些慢了,他見過好些與沈禾差不多大的孩子,幾乎都比沈禾高。
幾年前,他還不算太懂事,忠洪為了安慰他,說沈禾打生下來不愛哭,是因為乖巧。
現在卻知道是因為早產,先天較之其他孩子不足。
所幸照料的好,幾乎沒有生過什麽病,就是個頭小了點。
他握著孩子溫熱的小手,捏了下問:“做什麽不打?他既然踩了你的花,是他自己討打。倒是禾禾讓哥哥很驚喜,居然能夠打贏老五。”
即便不是他家禾禾受欺負,而是他真欺負了老五,戚拙蘊也不會為此說什麽。
孩子仰著頭,眨眨眼,好像很茫然的樣子。
他小嘴驚訝的微張:“可是、可是連翹說,哥哥被教訓了。”
連累了男主,他還是很內疚的。
本就神情柔軟的小太子,唇畔笑容幾乎沒有下來過。
他家禾禾一向這樣乖巧,怎麽叫人不喜歡?
幸好柳宣妃性格強勢,不用猜都知曉是禾禾受了欺負,否則真叫他養的孩子吃了虧,他事後也是要想辦法將吃得虧盡數還回去的。
但是,這件事也提醒了戚拙蘊。
老五之所以會欺負沈禾,不用猜都知道,是受了老二的影響。
京城中半大的孩子,凡是有權有勢的,如今多半入了太學。
太學中設有童舍,凡是五歲以上的世家孩子,都能送入其中,由學博士啟蒙。
因著童舍在,京城中子弟自幼便會彼此熟識別,日後長大也有自己的朋友為自己撐腰。
如此形成關系網。
他從前覺得沈禾不需要,便不提他日後會為沈禾撐腰,僅僅是沈禾國公府嫡子,柳宣妃疼愛的親外甥,這兩重身份已經叫沈禾凌駕於大部分子弟之上,即便送他去太學,也是其他人討好他。
說不得還會認識些什麽趨利逢迎的小人,將他帶壞。
現在他換了個想法。
老二既然能夠叫老五受影響,自然能夠叫京城中更多的子弟受他影響,厭惡沈禾。
而禾禾終日在宮中,便是出宮也僅僅是去國公府,幾乎與同齡的世家子弟斷交,也並非好事。
自那日知道他們起衝突的事,戚拙蘊便在思量這件事。
他看著孩子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問:“禾禾想不想去太學?太學是能夠讀書寫字的地方,不過哪裡不止禾禾一人要讀書寫字,會有許多人陪禾禾一起。”
沈禾:“……”
他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救命!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好像在說,一個人受刑很孤獨,找個地方,會有一群人陪他一起上刑,開心不?
孩子瞪大了眼睛。
戚拙蘊繼續低聲道:“去了太學,你可以認識許多新的小公子,他們能陪你一道玩,只不過哪裡不是宋少傅教你,而是你不認識的學博士。”
他想哄哄禾禾,讓他願意獨自去太學讀書。
結交屬於自己的關系網。
再他繼續措辭,該怎麽哄孩子答應想來的時候。
孩子雙眼發亮,小奶音忽然拔高:“去!我去太學!哥哥我想去!”
不用宋少傅教他了!
第20章 趕作業
沈禾積極的態度,讓戚拙蘊愣了片刻。
他低下頭,去打量懷裡的小家夥。
孩子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情單純又無辜,見他愣住,眼睛裡還露出奇怪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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