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看見他跟戚拙蘊的時候,他正跟戚拙蘊買完小攤上的玩意,戚拙蘊在馬車上拉他,登上去的那一刻趁他不背,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親了下沈禾的臉。
沈禾一抬眼,就跟五米開外,騎在馬頭,佔據視野高地的沈硯四眼相對。
沈硯:“……”
沈禾:“……”
沈禾看著沈硯牢牢盯著他的倆黑眼珠子,勉強從臉上擠出個笑容,扭頭問戚拙蘊:“哥哥……今日一道將祖父祖母那頭也見過麽?”
戚拙蘊笑眯眯的:“好啊,都聽禾禾的。”
沈禾:努力微笑。
他們一路到國公府,沈禾反覆去看戚拙蘊,想要跟戚拙蘊說點兒什麽,商量怎麽辦。
可惜沈硯跟在他們倆背後,那視線如有實質,盯得沈禾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
他扭頭,衝著沈硯尬笑。
沈硯:“……”繃緊了臉。
一點不接受嬉皮笑臉。
戚拙蘊輕輕摸了下沈禾的後腦杓,讓他不要焦躁,轉而同沈硯道:“老國公近兩日身子骨可還好?”
沈硯冷笑一聲:“這還得看陛下的意思。”
戚拙蘊說:“眼下便是孤的意思。”
沈硯臉色微沉,一雙黑洞洞的眸子各位冷。
沈禾沒有想到沈硯反應這麽大。
小表哥他們暫時還不知曉呢,方才在柳家的時候忙著搞定長輩,小表哥他們在當值的衙署內,需得下值回家,才會曉得。
不知道會不會也跟沈硯一樣變臉。
沈禾在心裡嘀嘀咕咕,怎回事啊一個個的,怎麽比長輩還不開明呢?
本來以為最難搞定的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沒想到會是原本愛哭的包子哥哥。
可惡啊!
沈禾試圖用老三套。
他還沒能扭頭,衝著自家新上任的將軍哥哥賣個笑呢,被戚拙蘊按著後腰往前推,哄著:“禾禾先去瞧瞧祖父祖母,我來同你大哥說一說。”
這就是要脫掉皇帝的身份,用弟弟的男朋友身份進行對話了。
老實說,沈禾還有點怕他們兩個打起來。
他既怕戚拙蘊打沈硯,又怕沈硯太厲害打戚拙蘊。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邊挨打他都肉疼。
“快進去罷。”戚拙蘊再度輕輕推他。
沈硯也看著他,說:“小禾先進去吧。”
沈禾不得不一步三回頭的朝裡頭去。
他給自己打氣,既然如此,那他就先去搞定自家爺爺奶奶,沈硯那頭就交給戚拙蘊自己了!
……
沈硯身上有點奇特的特質。
與沈禾自小長大的一群孩子,哪怕鎮定淡然如鄭學則,也對戚拙蘊有些懼怕在身。
唯獨沈硯,雖然在沈禾嘴中,是個能被蟲子嚇哭,姨娘待他不好的可憐哥哥,卻稀奇的不懼怕戚拙蘊這個太子。
他眸子幽靜,盯著戚拙蘊,視線不避不讓:“不想陛下養育微臣的弟弟,會做出監守自盜之事。”
戚拙蘊反問他:“你要以君臣的身份,同孤談論此事,還是要以禾禾兄長的身份?”
第120章 想成婚麽?
沈硯說:“有何區別?若是我以臣子的身份勸諫, 陛下會放過小禾,不行荒唐事,做克己慎行的明君?還是我以小禾兄長的身份斥責陛下, 讓你遠離小禾,你便會退一射之地,不再讓他踏上這歧途?”
戚拙蘊淡淡道:“這件事, 不可能。”
沈硯早便知曉, 可聽見戚拙蘊說這話的時候, 還是不免攥緊了拳頭。
這便是皇帝, 這便是君王。
高高在上, 不可一世,平等要求從不存在。
沈硯驀然覺得他手中那所謂的軍功權利, 如此的微弱不值一提。
戚拙蘊卻說:“你大約弄錯了兩點。”
“其一,孤與禾禾兩情相悅, 我們方從柳府出來,人後我們為夫妻,人前我們仍為君臣, 不會有人非議於他。便是有, 孤自會解決。”
“其二, 你手中的權柄,有何用處?老國公卸甲歸京,先帝尚且要顧慮他三分顏面, 你可堪此用,可堪此禮?”
“你既說孤養大的他, 也該知曉, 這世上,孤才是伴他最長久, 愛他最珍重,顧他最周全之人。”
沈硯有才乾,而戚拙蘊需要人。
沈硯要權柄做親人護盾,戚拙蘊同樣需要他的珍寶有所依靠。
戚拙蘊會做沈禾最大的依靠,但不會讓自己成為沈禾唯一的依靠。
……
沈禾正磨磨蹭蹭的跟老國公與老夫人做鋪墊。
老國公近來身體不太好,前段時間叛賊動亂時,還病倒了許久的時間,好幾名太醫幾乎是要住在國公府。
沈禾圍著他,為自家爺爺捏肩,一邊問他覺得身體如何。
老國公笑眯眯的,全然看不出他年事已高,大病初愈的虛弱模樣,反而瞧著很是精神矍鑠,反手拍著沈禾的手背哈哈笑:“祖父好得很,倒是我們小禾呀,前段時候嚇著沒?倒也好,你那時候在宮裡,不用驚惶。你可不曉得,那亂賊圍城的時候呀,京都裡亂哄哄的,有些子膽小如鼠的人,只差連夜打地洞從京都鑽出去逃走了哈哈!”
老夫人聞言不知為何低頭,沒有答話,臉上的笑意也稍顯落寞幾分。
但這些很快,很微弱,沈禾又忙著跟老國公嘻嘻哈哈,一時未能注意這麽點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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