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拙蘊唇角的弧度忍不住翹的更高。
用冰涼的指尖捏住沈禾的鼻頭。
隻輕輕捏了一下,就松開手。
沈禾仰頭,討好似的笑一聲。
他們圍著火盆坐下,挑著裡頭的紅薯與板栗,屋子裡彌漫著香甜溫暖的氣息。
下了雪,主殿後的山茶綻放的幾朵花伸出走廊,露在簷外,被雪蓋住,花枝可憐巴巴的垂下來。
沈禾便將這幾枝花剪下來,主殿戚拙蘊的屋內擺幾支,自己屋內擺幾支。
雪白的瓷瓶,裡面斜斜放著一支山茶,花枝上開著兩三朵嫣紅黃蕊的花朵,花瓣重疊又精致,在屋內是抹惹眼的亮色。
白花黃蕊的放在一個闊口青瓷瓶內,擱在裡間。
沈禾說:“哥哥,那山茶廊下要長滿了,再不搬走,改日要頂房頂了。”
況且枝葉趨光,現在一個勁的朝著廊外方向長,再長上幾年,他修剪都修不回來樹形。
除非大剪,但他舍不得。
戚拙蘊沒應:“無妨,改日讓人將它換個方向,它便沒空向上長了。”
沈禾撇嘴,這是個辦法,但也不能總這樣。
戚拙蘊將剝好的栗子遞過去,本想放入沈禾手中,手伸過去一半,忽地將果肉喂到人嘴邊。
沈禾正垂著眼睛,忙著剝他自己手中的栗子,費力扯上面粘著的皮。
吃的到嘴邊,下意識便張開唇,叼住栗子咬進口中,嚼兩口,栗子的香氣在唇齒間漫開。
他沒有自覺,戚拙蘊的眸子在他唇瓣上落了片刻,收回來,拇指輕輕摩挲食指指尖。
柔軟溫熱。
沈禾費勁力氣,可算是將手中的栗子剝好,立馬還人情,臉上堆笑的遞給戚拙蘊:“哥哥給你!”
戚拙蘊無比自然的垂著眸子,與方才的沈禾如出一轍,手裡剝著下一個栗子,眼也不抬的張嘴,朝著沈禾方向微微側頭去,方便他投喂。
沈禾沒來由的心慌。
有點怪,他心想。
給自家監護人投喂一下怎麽了?
還心慌?
沈禾迅速將果肉塞進戚拙蘊口中,收回手指的時候,指尖上跟有病毒似的,悄悄在袖口擦了一下。
即便如此,還是覺得滾燙。
真是的,幹什麽還伸舌頭。
他自以為自己動作隱蔽,下一刻就聽戚拙蘊帶著疑惑與笑意的嗓音問:“怎麽了?沾到哥哥的口水了?禾禾嫌棄哥哥?”
他垂著眉眼,黑眸望向沈禾的時候,口中說著調侃的話語,眼眸裡也是溫柔笑意。
沈禾沒來由的更慌。
他解釋:“我哪有!我可沒嫌棄,哥哥你不要多想。”
他語速飛快,生怕監護人下一刻就發出點類似“我老了,我養的孩子大了不親近我,翅膀硬了要飛走,嫌棄我”雲雲,他從前青春期時,沒少在他爸媽口中聽見類似的調侃。
近來戚拙蘊似乎也有這個趨勢。
為了安撫監護人雛鳥出籠焦慮症,沈禾可謂是時刻注意著。
他安撫完,補充說:“哥哥你現在,晚上老是要抓著我一起睡覺,我也沒說什麽,要是嫌棄你早就抱著枕頭跑掉了。再說了,我嫌棄誰都不會嫌棄你的。”
他嘿嘿笑兩聲,還搬著自己的小凳子,挪屁股到戚拙蘊身邊,挨著他的胳膊,討好撒嬌的用肩膀頭撞他兩下。
戚拙蘊扯著唇角,嗓音拖長:“哦……是麽?”
少年提著嗓門:“當然!”
……
沈禾現在還挺忙。
馬上便是年關。
年關後再過兩個月,便是戚拙蘊的生辰。
他要連著準備兩份禮物。
沈禾出東宮後,去國公府。
國公府自然也是有他的院子的,偶爾回來一次,跟沈硯兄弟兩個玩得太晚,會兩個人一起睡。
他院子裡現如今放著不少東西,便是準備給戚拙蘊的。
他不想讓人提前發現,只能出宮來弄。
馬車壓著厚厚的雪,這樣冷的天氣,連出攤的小販都比先前少了大半。
沈禾在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瞧見一個衣衫襤褸,縮成一團的灰影。
沈禾叫住護衛:“等等!等等!停車!”
他跳下車,朝著巷子裡走去。
這人不知道在這裡縮了多久,也不知道死活,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天亮前下過雪,這人應當是在雪停前不久到這裡的。
沈禾拍拍人,叫他:“醒醒,醒醒!”
他拍了這麽兩下,人便軟噠噠散開般,倒在了地上。
沈禾先是嚇一跳,隨後松口氣:“快幫我!人還是活的,還能救。”
兩個侍衛將人抬上馬車,忠言憂慮:“小公子,此人不明身份……”
每年想要借口接近小公子的人可不在少數,誰知道這人什麽身份?
沈禾好笑:“這就是個乞丐,他哪裡知道我會從這條巷子前經過,若是故意的,應該瞧著我們馬車過來的時候,正好倒在路邊讓我瞧見,而不是縮在巷子裡。”
要不是他正好瞧這頭,眼尖看清裡面是個人,馬車早便過去,讓這人凍死在巷中。
他們將人拉去醫館,沈禾留下銀子,還留一名侍衛在醫館瞧著,這才離開。
沈禾回到國公府,先是見過老國公與老夫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