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伸手,探了兩下,總算是將被子勾進自己手中,往身上一蓋,便躺下:“睡覺!”
好大的脾氣。
像是對人齜牙的小狗,凶倒是夠凶的,可惜,毫無威懾力。
戚拙蘊心頭柔軟,他在少年身邊躺下,捏捏他側著露出來的耳朵,柔軟的耳垂在指尖很快便泛紅發燙。
戚拙蘊能夠瞧見少年的眼睫還在微微顫動著,一下下又一下,是落在葉上的蝶,輕輕顫動著它的翅膀。
少年很是惱怒的揮手,原本清脆充滿活力的嗓音,在醉酒後變得微微沙啞,含糊柔軟,滿是埋怨:“你在別人的夢裡能不能老實一點?動手動腳的幹什麽呢?”
戚拙蘊指尖微頓。
不知道是因為人醉酒,還是因為少年誤以為此刻是在夢中,在夢裡夢見他讓人覺得驚喜,戚拙蘊的心跳悄然快了三分,生出一些莽撞大膽的念頭。
他從來是小心翼翼,三思而後行。
莽撞這兩個字,甚少與他有聯系。
可此刻,戚拙蘊有些壓抑不住的,想要莽撞一次。
大概是他的禾禾這副模樣太乖巧。
大概是他的禾禾連夢中都會夢到他,讓他覺得欣喜若狂。
也大概是,他覺得他的寶貝完完全全屬於他的那一日,似乎已經露出一角明光。
戚拙蘊喉結滾動,脖頸的青筋因為心緒變得有些許的猙獰。
他小心摟住了少年,環住他柔韌的腰肢,在鮮紅的耳垂上落下一個親吻。
醉酒的人遲緩了兩息的時間,猛然扭回頭,震驚的瞪著雙眸,裡面映出戚拙蘊的昏暗的面容。
他過於驚訝,以至於被酒液浸潤的發紅的唇瓣微微張開,呼吸間桂花的香味漸濃。
戚拙蘊眼睫不受控的顫動,他的動作好似有遊刃有余,一切盡在掌握中,唯有眼睫能夠暴露他的心緒。
他吻住了少年,在沈禾睜著眸子,看著他的時候。
懷中的人整個呆住,被親吻也沒有反應,直愣愣望著他。
戚拙蘊心口跳得很快,他在心中想,戚拙蘊,你看,你分明說好的要退一步,讓禾禾有喘息的機會,現在卻在做著與嘴上說的完全不同的舉動。
兩面三刀,衣冠禽獸。
如果明日,禾禾醒來,記起這些,沒有將這些當做夢,又該如何呢?
這些念頭如長鞭,毫不留情的反覆鞭撻著戚拙蘊的心臟。
他吻住人的動作卻更深,托著沈禾的後腦杓,將他整個人摟在懷中,如同抱著什麽珍惜無比,馬上要從懷中溜走的寶貝。
沈禾腦袋發懵。
懵的要命,他覺得所有的酒精這個時候都湧進了腦子裡,以至於他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如果現在不是躺著,而是站著,一定能當場以頭搶地。
他心中喃喃,啊,以前更刺激的夢也不是沒做過,但這麽真實的還是頭一回啊。
是為什麽?
因為喝了酒嗎?
這麽一想,這酒還怪好的嘞。
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禿嚕出來些不該說的。
沈禾覺得自己一定要時刻警惕,這櫃門還得鎖個幾年才行。
話說回來……這次夢裡的戚拙蘊……挺會親的。
喝酒不僅有助於提高真實感,還能提高技術嗎?
這什麽原理?
他覺得自己要被親的喘不上氣來,完全處於被動局面。
作為一個只看過相關知識,從沒有實戰經驗的人,沈禾對於這種感覺非常茫然。
他一邊覺得本就發軟的身體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一邊在心裡猜測自己會不會在夢裡被親死。
夢再怎麽真實,還能喘不上氣?
要命了,該不會哥實際上是要被自己嗆死了吧?
沈禾記得從前看過醉酒的人躺在路上,被自己嗆死的新聞。
一想到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他就開始痛苦面具。
就在沈禾疑心自己真要就此歸西的時候,夢中吻技高超的青年松開他,托著他的脖頸哄他:“禾禾,吸氣。”
沈禾視野模糊,他大口喘息,眼中浮出淺淺一層水液。
眼中的水液越聚越多,最終順著眼角滾落。
夢裡的人會溫柔的哄他,問他為什麽哭,是否覺得難受。
沈禾抿著嘴,眼中的淚水跟開了閘一樣,他小聲嘀咕:“你別想撬我櫃門,我什麽都不會暴露的。”
戚拙蘊不知道少年為何淚水越來越多,他心疼的摟著人,沒敢再去親吻:“別哭,別哭,哥哥心疼。什麽櫃門?哥哥不會動禾禾的東西的,禾禾想要什麽,都可以告訴哥哥,只要是哥哥能尋到的東西,都會為禾禾尋來,好不好?”
沈禾眼淚掉的更厲害。
可惡,這次的夢真的怪真實的,連戚拙蘊說話的口吻都這麽符合邏輯。
但這也只能是夢,夢裡的戚拙蘊會親他,現實裡的戚拙蘊只會退避三舍,一心做他的家長。
沈禾一想到夢裡與現實的差距,就難以忍受。
他用力拽著被子,從戚拙蘊懷裡往被子中縮,將自己蓋住,哪怕這個天氣他熱得要命,也不肯從被子裡出來,就這樣蒙著一聲不吭。
*
沈禾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眼前一黑,差點原地倒回去。
他眼睛酸澀,太陽穴突突直跳,兩眼發直的盯著自己的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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