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接過杯子, 咕咚兩口將糕點咽下去。
他臉上還糊著血,看起來分外礙眼。
戚拙蘊垂著眸子,叫他:“坐過來。”
沈禾跟在戚拙蘊身邊這麽多年, 不說能夠精準把握戚拙蘊所有情緒, 他高不高興還是能夠摸出來的。
他小心覷著戚拙蘊的神情, 乖乖巧巧坐過去,小聲笑了下:“嘿嘿,哥哥, 我真沒有受傷。”
他得意的說:“那個世子是被我打的,其他人都不敢打我的, 我知道他們不敢打我才會這樣, 所以你放心就是。”
哥又不傻,如果打不過怎麽會自己上門送菜呢。
安心啦男主。
戚拙蘊用手捏住沈禾的下巴, 固定住他的臉頰,讓他不能動。
指腹摸索到那條被瓷片劃出來的血線。
這一處的傷口已經凝成血痂,細細一條暗紅色的線。
他用指腹摩挲,沈禾立刻小聲吸氣:“嘶!”
戚拙蘊壓著唇角:“不是說沒受傷?”
沈禾想仰頭,將自己的下巴解救出來。
可捏在下巴上的手指很用力,沈禾隻好放棄掙扎,擺爛的將自己的臉壓在戚拙蘊手上:“這個算什麽傷,而且這不是被打出來的,是那個允王世子摔了個杯子,他本來是想嚇唬我,誰知道那個碎片濺起來,就這麽正正好,打到了我的下巴。”
沈禾還很得意,他喜滋滋的說:“不過他比我嚴重多了,他那個臉明早肯定腫成豬頭,嘿嘿!”
戚拙蘊掌心托著溫熱的臉頰肉,心中的怒火堆積,可垂著眸子,對上少年圓潤的眼眸,便不受他控制的一點點消弭。
更多的,與其說是怒火,不如說是後怕。
誰知道他從東宮,一路趕來,腦海中浮現出多少沈禾受傷的模樣?
他生怕沈禾有個好歹。
結果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家夥,在這裡洋洋得意是他打的別人。
戚拙蘊給沈禾擦拭臉上的血漬,這些血乾涸,粘在面頰上,有些難擦。
戚拙蘊力道大了些許,沈禾蹙眉嘀咕:“哥哥你是不是在趁機報復?你生氣直說啊,不要蹂躪我的臉,咱們不要把氣憋在肚子裡,對身體不好。”
戚拙蘊就算還有氣,也被沈禾逗笑了。
他掐著沈禾兩遍腮幫子軟肉:“給你擦一下,你曉得痛,打架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說痛。”
沈禾立刻舉起自己的手,可憐巴巴的賣慘:“哪有,我可痛了!哥哥你不知道,那個世子的臉梆硬!我全身上下,肯定用來打他臉的拳頭受傷最重!”
沈禾說著,舉起自己的手,湊到自己眼前,讓自己也瞅瞅。
指節果然紅了。
在白皙的皮膚上鮮明,無需湊近便能瞧得很清楚。
戚拙蘊明知道是他故意博取同情,讓自己消氣,還是不可避免的真覺得心疼。
他捏住沈禾的手,看了片刻後湊到唇邊,輕輕吹一下:“好了,哥哥給你吹一吹,不痛了。”
他握著沈禾的手,並未松開,說話的時候,唇瓣離沈禾的手背很近,說話的氣息撫在沈禾骨節發紅的地方。
戚拙蘊實在長得很好。
沈禾無數次感歎,原文男主是有光環在身上的,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沒得挑。
他垂著濃長漆黑的眼睫,眉骨高擴,鼻若懸膽,垂目瞧著沈禾手背的樣子格外溫柔專注。
沈禾不知怎麽,覺得癢得厲害,還有一些心慌。
他將自己的手抽回來,訕笑著說:“我自己吹吹,也沒有那麽痛啦嘿嘿。”
戚拙蘊於是放下,繼續垂著眸子,用帕子擦沈禾臉上的血漬。
沈禾乖乖被他捏著臉,心慌只是短暫的一瞬。
他的思緒馬上跑開,借著方才的思緒發散,心說,他都十六了,再過四年就可以離京。
離京後要去什麽地方好呢?
嗯,肯定要去個帥哥多的地方!
就算他不找個男主這麽帥的男朋友,也不能找差太多的吧?
畢竟他長得也挺帥不是?
而且他家產豐厚!還有男主這種大樹可以靠,選個帥哥當男朋友怎麽了?
到時候他先打聽打聽,哪裡的帥哥最多,就往哪裡跑。
沈禾越想越覺得美滋滋,眼角眉梢流露出自得的笑意,眼眸晶亮。
就是視線不聚焦,一眼就能知道,他在跑神,不知道想些什麽東西,將自己想的這樣高興。
戚拙蘊瞧著他這副模樣,唇角微彎,捏著他綿軟的腮幫子,讓他嘴唇撅起來:“想什麽好事,跟哥哥說說?”
沈禾眨眨眼,扒拉下戚拙蘊的手,嘿嘿笑:“現在不能說,以後說!”
以後有機會吧,他找男朋友肯定要帶著來見兄弟,才夠意思嘛。
不過男主現在八成沒法接受。
他可以先等等,等男主能夠放手,不拿他當小孩的時候,用成年人跟成年人的對話,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相信男主會支持他,尊重他的!
沈禾想的高興,戚拙蘊將手中的帕子疊起來,放在車中的小幾上,捏著沈禾的右手,垂眸瞧他發紅的指節。
沈禾用手拎自己撕的亂七八糟的衣擺,歎口氣說:“就是可惜這件衣裳,這件是連翹親手給我做的呢。”
早知道,今日便穿繡坊送來的衣裳了。
戚拙蘊瞧著他這副珍惜的樣子,眉眼柔軟:“你沒受傷,連翹便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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