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宥齊在聽到動靜的那一刻,他倏地轉過頭,看向遲聿。
他在遲聿的身上嗅到了一絲跟秦牧風身上向他的氣息,似乎有些憤怒。
喉嚨裡發出一絲不似人類的低鳴。
“他就是你的發情期的伴侶嗎?”
“一個不堪一擊的人類,甚至不是一隻雌蟲!”
“你還對他情有獨鍾……”
蕭宥齊眼睛裡的雙瞳倏地微動,扯唇一笑,然而笑意卻不達眼底。
“剛好,我們可以新仇舊恨一起算。”
蕭宥齊赤足踏過血池,朝著遲聿一步步走了過去。
遲聿看著蕭宥齊走過來,酒紅色的眼眸中閃爍一道嗜血的光。
看來蕭宥齊不是一般地恨他,就算在這個時候,也打算將他解決了再說。
不過,這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而此時的秦牧風聽到蕭宥齊的話之後,則陷入了沉思。
所以他的重生,跟他身體裡的那顆蟲卵有關?
這一刻,他胸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那隻蟲族的觸手從蟲殼滲透出來,直接沒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他的意識在這一刻不斷地沉了下去,他的意識與之相連接。
他突然想起了莫老之前說過的一句話,蟲族的意識是相互連接的。
在這一刻,他看到了前世——
從另一個角度。
他看到了年幼的蕭宥齊被他母親植入蟲卵。
隨著蕭宥齊長大,在遭受長久欺凌與壓迫之後,他心中便生出怨恨來,強烈的欲望似那顆蟲卵從他體內複蘇。
欲望的盒子一旦打開,就再也合不上了。
一旦品嘗過權利和力量的滋味的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從小跟狗搶食的他,居然也能僅僅只是一句話,讓曾經欺辱過他的人,跪下來舔他的腳……
秦牧風體會到,蕭宥齊復仇那刻的暢快與肆意。
蕭宥齊受到欲念的蠱惑,作為交換,他打開那個盒子。
為裡面那顆殘卵選擇宿主,而他就是被選擇的那個宿主。
這顆蟲卵出現在他身體裡的時間,比想象中更早,根本就不是那次分化時產生的意外。
而是更早之前……
那次是因為他分化時,突然爆發的強大精神力,讓那顆殘卵產生了意識波動。
而他就此成為蕭宥齊手中的提線木偶。
蕭宥齊第一次嫉妒,是因為他和遲聿之間的友情。
所以他的腦海裡,從來沒有那段跟遲聿小時候的記憶,與之取代的是蕭宥齊。
蕭宥齊第二次嫉妒,是他隱藏在心中悄然萌發的愛情。
所以他才會沒來的,與遲聿交惡。
在陰暗中窺得少年心思的瞬間,蕭宥齊便做出了決定。
“既然友情可轉移,那麽愛情也是一樣,愛情是什麽滋味?我也想嘗一嘗被人愛的滋味。”
“牧風他人這麽好,應該是會答應……”
“既然牧風已經這麽愛我了,我只是借助秦家獲得一些便利,這點小事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
蕭宥齊的胃口就這樣被飼養得越來越大。
蕭宥齊利用蟲卵的力量,得到權利的同時,也在被蟲卵反噬。
前世的蕭宥齊尚且還保留著一絲理智。
而這一世的蕭宥齊已經失去自我,迷失在欲望之中,與那顆蟲卵融入一體。
前世,蕭宥齊在得到一切之後,蟲族的力量讓他自己感覺到害怕。
而他在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供養這顆殘卵的複蘇。
蕭宥齊體內的那顆蟲卵,默許將他殺死,因為在蟲族看來,死亡並不代表著結束,而是新生。
前世當他死亡的那一刻,一直寄生在他體內的這顆殘卵也隨著死亡。
他的靈魂跟著這顆殘卵再次步入輪回。
一切重新開始。
這次這顆蟲卵在他的體內,成功地複蘇,潛伏成長……
所以從一開始蕭宥齊就期待著他的到來。
因為他體內的這個蟲卵已經發育成熟。
秦牧風在這一刻,突然大腦還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感受到精神識海,被一條條細長的淡藍色觸手試探著觸碰。
他意識到,這個蟲族正打算侵入他的精神識海。
秦牧風瞬間遍體深寒,絕對不可以——
“你為什麽要抵抗我?我與你的靈魂已經相伴很久了,已經熟悉了彼此的存在。”
那隻詭異的聲音倏然在他腦海中響起,奇異的發音似乎在模擬著人類的語調。
“你知道,我從未想過傷害你。”
“嗬嗬……”
秦牧風笑出了聲。
他憑什麽不抵抗,憑什麽要將自己的身體,讓給非同類種族的怪物。
這算哪門子的從未想過傷害他。
根本從一開始,就是充斥著虛偽,欺騙,與邪惡,寄生在他體內,以他的精神力為食,覬覦他的軀體。
“我不會讓你得逞。”
他無法接受,自己被另一個人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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