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初中的某天,學校需要照身份證,他在家裡翻找戶口本的時候意外找到了自己的出生證明才知道。
他愣了半天,沒敢告訴任何人,又將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潛意識告訴他,假裝從來不知道這回事,不戳破對誰都好。
父母還是把他當開心果,他依舊是父母寵愛的小兒子,什麽都不會變。
但終究是不一樣的,青春期心思敏感,他總會時不時地想父母對他百般嬌縱,對大哥卻嚴厲教導,到底是真的太喜歡他了,過於寵愛他,還是因為他不是親生的他們才不願意費心嚴厲教育他?
甚至在聽說一些重組家庭的同學被後媽/後爸苛待的傳聞後,也會心驚地想伯父伯母是不是想養廢他,把他養成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以免以後和大哥搶家產。
既然他們這樣慣著他、溺愛他,他不妨就順著他們的心意好了,他才不會搶大哥的東西呢!
小舒言在被窩裡偷偷抹著眼淚噘著嘴想。
之後有一段時間他非常變本加厲地吃喝玩樂,也不好好學習了,甚至還翹課去網吧打遊戲。
學校老師給他父母打電話,父母還以為是小孩叛逆期到了,對他更加關心愛護。
那段時間過去,也是恰巧有一個同學向時舒言抱怨他父母有了二胎之後好像就更疼愛嘴甜可愛的弟弟,對弟弟溫言軟語,對他卻整天板著臉要求他要好好學習,要拿年紀前幾的好成績。不過要說父母不愛他吧,也不是,前幾天他不小心崴了腳,他爸爸天天接送、背他上下學,他媽媽給弟弟買衣服什麽的也從來不會忘了他的那份。
“誒,反正就很煩,我要是獨生子就好了,可是我還挺喜歡我弟弟的,他乖乖叫我哥哥的時候也怪可愛的,誒,煩死了!”
朋友的抱怨像是當頭棒喝,讓小舒言突然清醒過來。
一碗水永遠端不平,同樣是親生的孩子父母也做不到完全一致的對待。
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父母對他和大哥的愛都是真心實意的。
或許是大哥性格沉穩早熟,而他嘴甜會撒嬌,導致了他們對他和大哥的養育方式不一樣。
也或許真的是因為他不是父母親生的,他們不好嚴厲管束他,才把大哥當繼承人嚴格培養,而隻讓他過得開心快樂就好。
但不管怎樣,他們對自己的關心愛護都是實打實的。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內心可以感受到。
青春期的時舒言自己從牛角尖裡走了出來。
不過就像由奢入儉難一樣,習慣了隨心所欲的輕松生活,再改回來就難了。
父母的溺愛,加上他們確實有能力給時舒言提供不用努力也能自在生活的條件,加上時舒言自己的放任,種種原因養成了他現在這種安於享樂的性格,凡事三分鍾熱度,累了就退縮放棄。
這種生活固然是輕松,但時間久了也會感覺空虛乏味,沒意思極了。
他想過改變,又沒有足夠的動力,而穿書到這裡,似乎是上天給的契機。
他以前仗著父母寵愛,可以什麽都不學、不會,隻圖當下舒服就行。
可現在他自己一個來到另一個世界,能靠的只有自己。
如果他沒有一技之長,等和顧松霖離婚後該怎麽辦呢,一開始他覺得一個億的分手費挺多的,那天和顧松霖吵架後他才意識到,以他的消費能力,一個億根本要不了多久就能花完。
他的生活水平放在那裡,讓他委屈自己是不可能的。
那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得過且過了,得有一技之長能養活自己才行。
他會的東西很多,之前玩票性質的學過很多東西,比如跳舞、彈鋼琴、賽車。
那都是圖一個興趣玩樂,都沒有最近學習的珠寶設計讓他上頭。
那種為了心中的目標而努力、過程中伴隨著辛苦和努力,但取得成果時的成就感、滿足感是之前各種短暫的快樂所無法取代的。
時舒言突然有些理解了顧松霖的種花言論,自己付出辛勞培育出的花朵確實是不一樣的。
現在,他想自己種出很多很多的“花兒”。
時舒言暢想了一番,不禁心潮澎湃,接下來學起來更加認真,連中途王姨送過來的果盤都忘了吃。
直到臨近中午,時舒言聽到“咕嚕~”一聲腸鳴音。
他恍然抬頭,看到薑老師捂著肚子,面露尷尬。
薑天華羞赧道:“不好意思,我早飯吃得早,有些餓了。”
“是我沒留意時間,是該去吃午飯了。”時舒言放下筆,“薑老師我們先下去吃午飯。”
兩人一起下樓,薑天華本想客氣說他回去吃就好,但一下樓就聞到濃鬱的飯菜香味,讓最近夥食很差的他有些邁不動腿。
“薑老師快來,我聞到紅燒肉的香味了。”時舒言聞到香味也餓了,腳步不禁加快,“紅燒肉是王姨的拿手好菜,醬色紅亮的五花肉被燉到顫顫巍巍,肥肉入口即化、香而不膩,瘦肉爛而不柴,薑老師你可要好好嘗嘗。”
薑天華被時舒言色香味俱全的生動描述饞得咽了咽口水,看出時舒言是真心誠意地想留他吃飯,他也沒再客氣:“好的,我聞著就知道肯定好吃。”
王姨已經把所有的飯菜都做好了,知道他們專心學習,沒敢上去打擾,這會兒一見他們下來,立馬手腳麻利地擺盤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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