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喝了不少酒,顧松霖回來後不久就休息了,半夜醒來感覺口渴,就下樓喝了杯水,回來時注意到時舒言房間的燈還亮著。
時舒言打開門,因為打哈欠而帶了鼻音:“這就睡了,有什麽事嗎?”
顧松霖卻是心裡一跳。
青年面色疲憊,眼眶泛紅,眼角似乎還有一絲水痕,結合對方濃重的鼻音。
這是哭了?
顧松霖注意到時舒言身上還穿著參加晚宴的那套衣服,唯一的不同是他手上的戒指沒了。
時舒言住的這間臥室打開門能看到書桌,顧松霖憑借著自己5.2的視力很快看到戒指在書桌上放著。
所有的結合起來,顧松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自己隨便買婚戒的行為讓時舒言傷心了。
是了,他明知道時舒言有多麽愛他,卻那麽隨意地帶他去買婚戒,甚至一開始去的店還沒能買到。
小妻子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卻還要陪著他出席晚宴、強顏歡笑,只有回到家,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才卸下偽裝,默默飲泣。
時舒言見顧松霖盯著他看,又抬手抹了一把眼角。
剛才急著開門,打哈欠帶出的眼淚可能沒擦乾淨。
這個動作在顧松霖看來卻是——他不想讓自己發現他的脆弱。
顧松霖收回視線,聲音滯澀:“沒事,你……早點睡。”
對方的感情他回應不了,只能回避,顧松霖幫他帶上房門,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時舒言看著被關上的門板,一臉莫名。
所以,姓顧的大半夜來他敲他門是為什麽?
困意讓他無暇多想,洗澡睡覺!
顧松霖又失眠了。
他平躺在床上,雙手搭在腹部,是他習慣的睡姿。
可是他強迫自己閉眼很久也沒能入睡,黑暗中,時舒言眼角含淚的模樣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腦海裡甚至自動腦補出畫面:時舒言回家後連衣服都沒換就把自己封閉在房間裡,枯坐在書桌前拿著那枚戒指默默流淚,一坐就是半夜。
心裡難受為什麽不像那天扔衣服一樣朝他大發脾氣,而是一個人偷偷哭。
如果不是他半夜去喝水看到他的房間亮著燈,鬼使神差地去敲了門,他就是哭到天亮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
真傻。
這一刻,顧松霖甚至寧願時舒言朝他發脾氣,作裡作氣的樣子起碼很鮮活可愛,怎麽都比偷偷抹淚的可憐樣強。
失眠到天亮,顧松霖一早還是很自律地起床,甚至比以往提前了二十分鍾。
樓下廚房裡,敬業的王姨已經準備好了大部分的早點,只有荷葉粥還差一點火候。
她一邊看著煮粥的砂鍋,一邊刷著最愛的某音。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真正的傷心……”
顧松霖站在廚房門口聽完了一整段,腦海裡好不容易消失的時舒言默默垂淚的畫面又浮現出來。
一段播完,荷葉粥剛好煮好,王姨收起手機,端下砂鍋,要往外間的餐廳送去,一回頭看見顧松霖。
“哎呀,先生早上好,您今天起得好早啊。”王姨看到顧松霖眼底的淡青,忍不住勸道,“先生您又熬夜啦,經常熬夜對身體不好,以後容易失眠的。”
顧松霖還沒說什麽,時舒言就打著哈欠走進來:“王姨,飯做好了嗎?”
他今天早八有課,昨晚睡得太晚,要不是定了鬧鍾肯定起不來,這會兒還困著。
“好了、好了。”王姨見他哈欠連天的樣子,嘮叨起來,“我剛還跟先生說熬夜對身體不好呢,一看夫人您肯定也熬夜了,你們年輕人呐,別看現在熬夜沒什麽,等老了知道壞處就晚了。”
相處過幾天,時舒言已經知道王姨是個很熱心腸的人了,因而對她飽含關心的嘮叨也沒有不耐煩。
倒是周管家,他澆完院子裡的花回來,聽到王姨的話,把她叫到旁邊低聲說了幾句。
時舒言隱約聽見一句,“人家小夫夫新婚燕爾,熬夜……很正常,你可不要多嘴……”
王姨頓時一副“懂了、懂了”的笑意,再也不說熬夜不好的話了。
時舒言夾燒麥的手一頓:“……”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周管家!
顧松霖沒有在意他們在說什麽,他看著時舒言端著粥碗的手。
青年皮膚很白,手指骨感纖長,指尖處微微泛著粉意。
上面空無一物——他還是沒戴戒指。
顧松霖看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怎麽沒戴戒指?”
時舒言放下粥碗,從頸間衣服內扯出一根項鏈,上面掛著那枚婚戒。
把口中的食物咽下,時舒言道:“戴在手上我怕弄丟了,還是這樣保險。”
給顧松霖看完,時舒言又將項鏈塞回上衣裡面。
其實是他要去上學,不想戴著婚戒這麽高調。
他在顧松霖的人脈圈子裡配合演戲就算了,他自己的圈子裡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已婚的事情,畢竟會離,解釋起來麻煩。
顧松霖看時舒言寶貝似的拍了拍胸口,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又因為昨晚的事情不太想面對時舒言,吃完早飯就提前去了公司。
時舒言不緊不慢地喝著粥,回想著昨晚畫的設計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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