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矜淮看著祁意如同心理鬥爭一般糾結了半天,耐心地等著他的下文, 卻沒想到半晌後, 祁意低著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敢情這麽長時間祁意是一點都沒想通, 改名叫祁木頭算了。
“你等會有事嗎?”陸矜淮問道。
祁意頓了下,抿了抿唇,“沒有。”
“那正好。”陸矜淮:“我們換個地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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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角落的道具小倉庫裡。
陸矜淮坐在用作充當道具的課椅上,看著祁意幾乎要站到離他最遠的地方,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繼續挪,等到祁意快要挪到門口的時候,終於開口了。
“要不我們打電話聊?”陸矜淮善解人意道。
祁意的腳步一頓,他有點怕陸矜淮要揍人,這樣他也好跑路。
換做是他,如果被不喜歡的人親了,怕是當場就揍回來了。
祁意稍微走近了幾步,但又沒那麽近,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抿唇道:“要聊什麽?”
陸矜淮看著祁意,似乎對距離仍然不滿意,拍了拍旁邊的椅子,“坐這裡。”
祁意遲疑片刻,還是走過去坐到了椅子上。因為《霧歸霽》是一部校園劇,祁意今天穿的是統一的校服,白襯衫黑褲子,一股少年的青澀迎面撲來。
陸矜淮問道:“在劇組習慣嗎?”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祁意卡住了,他心裡都想好怎麽認錯了,卻沒想到陸矜淮沒問那件事。
祁意:“還可以。”
剛才似乎只是一個開場白,陸矜淮的話題跳轉得飛快,“想好怎麽解釋了嗎?”
陸矜淮沒明確說要解釋什麽,但就算是不說,祁意滿腦子已經都是這件事了。他本來打算的是讓時間衝淡一切,劇組要兩三個月,等他回到公司之後,就裝作忘記了。
但意外突生,祁意沒想到陸矜淮會來找他。這才幾天的時間,祁意也沒法編出一個臨時失憶的借口。
半晌後,祁意厚臉皮地搖了搖頭:“沒想好。”
陸矜淮又好氣又好笑,該說祁意是呆還是笨呢?
“那再給你時間想想?要多久?”陸矜淮問道。
祁意伸手比了個二,試探性問道:“……兩個月?”
兩個月之後他就打死不承認了,到時候沒有證據口說無憑。
“好啊。”陸矜淮坐姿閑適,“公司那邊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什麽時候想好告訴我答案,我什麽時候回去。”
祁意:“……啊?”
“對了。劇組附近只有一家酒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住的應該很近。以後我會每天提醒你想的,免得你太忙,一不小心忘記了就不好了。”陸矜淮好像能得知祁意打的是什麽心思,每一句話都是在堵死祁意的借口。
祁意:“……”
陸矜淮笑道:“我現在可閑得很。”
祁意慢慢呼出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現在說。”
如果早說晚說都要避不開的話,祁意寧願選擇現在說,不然日日夜夜都要承受內心的煎熬。
陸矜淮微微挑了下眉,“說吧。”
“……我當時在車上剛睡醒,腦袋還不是很清醒。”祁意先鋪墊了一番。
陸矜淮嗯了聲,“但這不是你耍流氓的借口。”
祁意只能繼續,試圖回憶起他當時的內心活動,“當時你抱了我一下……我回了個禮。”
陸矜淮看著祁意,不置可否。
祁意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離譜,補充了一句:“你的臉看起來很好吃。”
——它在勾引我親它。這句話被祁意吞回了肚子裡。
陸矜淮不知道是該無奈還是該無語,他道:“祁小意,我是專門從A城來找你的,為此還調整了接下來的工作。你能不能說點靠譜的?”
祁意小聲道:“我說的是實話。”
陸矜淮垂眸看著祁意:“你討厭我嗎?”
“現在不討厭。”祁意潛意識裡加上了時間限定,至於之前的陸矜淮,仿佛已經成了記憶裡的模糊,全被現在的印象覆蓋。
陸矜淮繼續問道:“上次在晚宴上,我說過我喜歡男人,你還記得吧。”
祁意當然記得。
“所以你知道你那時的行為叫什麽嗎?開玩笑的說是耍流氓,認真點說是……”
祁意聽得仔細,“是什麽?”
陸矜淮唇線輕啟,說出了兩個字:“示愛。”
椅子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這兩個字好像把祁意驚到了,他倏地站起身來,內心極其不平靜,耳尖紅得更是像要滴血。
他現在應該是要立即否認的,說他沒有這個意思。
但不知道為何,這個“不”字卻始終說不出來。
……他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嗎?
——
祁意又跑了。
上一次是因為陸矜淮沒反應過來,所以才讓祁意跑了,這次卻是不著急。
他現在有足夠的時間在祁意旁邊耗著。
祁意回到劇組的時候,助理手上正拿著吃的找他,“祁哥,你剛剛去哪兒了?”
祁意回頭看了一眼,見陸矜淮沒有跟上來,微微松了一口氣,“去喝了口水。”
“噢。”助理見祁意一直向後張望,也往祁意身後看,“怎麽了,有什麽嗎?”
“沒事。”祁意坐回了椅子上,向後靠著,忍不住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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