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分鍾後，左棠開口，“阿寧……”

　　“我在，你要我做什麽？你想喝水嗎？”陳芝寧立刻到左棠的床邊趴低著說話，他第一次對左棠的殘疾有具體的認知，這真的很不容易，還很疼很疼。

　　左棠睜開眼睛朝陳芝寧笑了笑，再抬了抬右手，陳芝寧自己把臉貼過來給他摸摸，“現在幾點了？”

　　“是七點半，”陳芝寧看一眼手腕上的電子手表。

　　“你平常都是幾點睡覺的？”左棠繼續詢問，他基本已經緩過來了。

　　陳芝寧如實回答，“九點。”

　　這是孤兒院裡所有寢室關燈的時間。

　　“把輪椅推過來，”左棠自己支撐著坐起來，再在陳芝寧的幫助下坐到了輪椅上，“我陪你回房間。”

　　左棠擔心陳芝寧對新環境不適應，堅持要陪陳芝寧回房。

　　陳芝寧和左棠對視幾秒，他走到輪椅後，推著左棠出房間再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間裡。

　　“想玩遊戲還是想看書？”左棠把平板遞給陳芝寧，繼續笑眯眯地說明，“我不給你設置青少年模式，但在晚上9點後他就用不了。”

　　【01：收到！】黑客都破解不了的那種用不了。01和木鈴鐺最近都陪左棠一起看育兒書，爭取把它們家大人培養成才。

　　“你去換睡衣，我等你。”

　　左棠說完繼續看陳芝寧的房間，看還有什麽需要給陳芝寧添置的。

　　陳芝寧去衣帽間裡換了一套和左棠身上相似款的米白色睡衣，再在左棠的眼神示意下，爬到了床上。

　　左棠把01動過手腳的平板遞給陳芝寧，他自己也拿出輪椅側放著的平板和筆，開始唰唰地無腦簽字，完成他今日的遠程工作。

　　陳芝寧偶爾會好奇地湊過來看一眼，個別單詞能看懂，但連在一起沒有一個句子是他能看明白的。

　　“等幾天你適應了，我就請家庭教師到家裡來，你想學什麽都可以。如果你更想去學校，等戶口弄好……”

　　“我想在家裡學，我要和你一起出國！”陳芝寧有很大的緊迫感，他發現自己的聰明不太夠用，他需要和想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學校裡的那種教育方式不適合他。

　　“好呀，”左棠笑笑地摸摸陳芝寧的頭髮，“學習歸學習，不用著急，咱們慢慢來。”

　　陳芝寧聽話地點頭。

　　左棠和陳芝寧不時交流倆句，一個半小時就過去了，到了9點陳芝寧的入睡時間。

　　“睡覺了，小孩子要早睡早起，”左棠自己也關上了平板。

　　陳芝寧把平板放到床頭櫃上，乖乖躺下來，雙眸奕奕地看著左棠，眼睛裡毫無睡意。他第一次接觸電腦和網絡，這裡面有太多信息和知識可以被獲取，一個半小時根本過不了癮。

　　“閉眼，我等你睡著再走。”

　　左棠繼續摸摸陳芝寧的頭髮，再手動去遮住陳芝寧的眼睛，“聽話。”

　　“好，”陳芝寧不想讓左棠操心，把眼睛閉上了。

　　從左棠教他用的購物帳號裡，陳芝寧知道這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是左棠為他挑選的。

　　第一次進來時還沒有感覺，現在他很確定自己很喜歡很喜歡這裡，躺在這裡被左棠的手蓋著眼睛，也覺得特別特別安全。

　　“阿寧乖，睡覺覺，”左棠不甚熟練地哄少年阿寧睡覺，確定陳芝寧的眼睫沒再動來動去，他才把手收回。

　　繼續調室溫和燈光，再抬起右手他輕輕地拍在陳芝寧蓋著的被子上，他想起他小時候左纖纖就是這麽哄他睡覺的。

　　小時候睡覺前，左纖纖會給他唱許多好聽的歌兒，阿莫斯會給他講驚險刺激的故事，他總是越聽越精神，可被這樣拍幾下，他就會立刻有睡意，再沉沉睡著。

　　【01：大人睡著了。】它的感知可比什麽儀器都精準。

　　左棠再把床頭燈調到最暗，他自己推著輪椅從陳芝寧的房間裡出來。

　　左棠和門口的王雪琪、埃德蒙打招呼，“你們也早點去睡覺吧，晚安。”

　　左棠的自理能力已經被鍛煉出來了，除了鍛煉後脫力的情況下需要人幫忙，其他時候他都可以自己來。

　　王雪琪點了點頭，埃德蒙看一眼王雪琪，也沒再堅持。左棠當初聘請他是為了照顧基本確定月底回家休養的阿莫斯的。

　　費了一番勁兒才躺回床上，左棠閉上眼睛，以為自己又會和之前那樣想太多睡不著，但忽然想起隔壁睡著的陳芝寧，他心裡立刻被溫暖的感覺溢滿，沒多久，他也睡得了。

　　對左棠來說，陳芝寧的陪伴比什麽抗抑鬱藥都要好用。

　　——

　　陳芝寧按習慣早上六點就醒了，他出房間門時，整個宅子靜悄悄，只有他起床了，這時他手裡的平板自己開機了，非常地智能。

　　陳芝寧就近在兩個房間門口的過道處繼續看書，查閱資料，半個小時後，住一層和三層的傭人和王雪琪等起來了。

　　王雪琪先給陳芝寧送來一瓶牛奶和三明治，“二少先墊墊肚子，先生吃了藥睡覺，一般八點才會醒。”

　　“謝謝王姐，我能問你一些……我哥的事情嗎？”陳芝寧主動挽留王雪琪說話。

　　“您到這邊來，”王雪琪把陳芝寧帶去了陳芝寧房間對面的那間會議室，這間會議室的隔壁是書房。

　　在之前左棠告知她的規劃裡，會議室和書房都是他和陳芝寧一起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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