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上次夢境裡條彌漫著膩人喘息聲的長廊,也是神社的原址。
原來,那所神社的原址也發生過大火嗎?
祁究並不認為這是巧合,甚至有一種可能性……是神社原址當年的大火致使陰靈匯聚,才導致了後來的旅館事故。
畢竟這是個靈異主題的副本。
火舌如觸手般朝祁究伸來,就在祁究退無可退之時,從火場中突圍的小灰貓撒開腿朝他懷裡蹦來。
祁究抱起小灰貓,飛快地檢查了一遍確認它沒被燒傷,有些不滿道:“你怎麽還在這裡?”
“喵喵~”小灰貓無所謂大火,隻使勁往祁究懷裡蹭。
“那家夥也在嗎?”因為知曉身處夢境,被大火包圍的祁究並沒有表現得慌亂。
“喵喵喵~”
燃燒聲劈啪作響,火星子將這個絕望的夜晚照得亮如白晝。
大火阻斷了他所有的退路,祁究抱著小灰貓,貓貓不停伸出舌頭舔他被烘得滾燙的臉,試圖給燒燙的祁究降降溫。
“那家夥怎麽把你帶來這種危險的地方呢?也太討厭了。”
就在這時,突然“咯噔”一聲響。
祁究身側的障子門被人從裡側推開了——
“這位客人,外邊天干物燥的,進屋裡喝點冷茶降降溫如何?”那位身著頹豔長袍、手上吊著一支長煙鬥的“男花魁”倚在火舌蔓延的障子門旁。
今夜的他沒佩戴面具,火光映照下,一雙冷綠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正似笑非笑地看向火場中狼狽的祁究。
他甚至慵懶地吐了一口煙圈,煙氣頓時與漫天大火融為一體。
時間在這一刻被定格了。
兩雙冷綠色的眼睛互相凝視、碰撞,在這個荒誕、詭譎又頹麗的夜晚。
祁究微微點頭:“那就叨擾了。”
他早就想參觀男花魁的“閨房”了。
男花魁彎起唇角:“請吧。”
祁究抱著貓咪躬身入室,障子門合攏的瞬間,漫天大火被薄薄的門扇隔絕在外。
火舌蔓延的剪影似遠處搖擺的樹影,婆娑斑駁。
屋裡清涼,與走廊仿佛是不同的世界。
祁究落座,小灰貓也很自然在他肩膀落座。
這位男花魁俯身沏茶,祁究注意到今晚夢裡的他沒用白粉敷面,發髻也隨意地挽著,幾縷黑發垂墜而下,微微滑動的喉結掩映在松散的長發裡。
而他身後的白屏風被淺淡不一的血漬染紅,屏風下架著那把長刀。
祁究很快收回視線,問道:“你知道鬱子小姐嗎?”
“知道,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麽,”男花魁專心致志沏茶,似笑非笑說,“但有些問題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
祁究的視線停留在對方指尖,不言語。
“請。”男花魁挑起眼皮看他,雙手將茶奉至祁究面前。
視線相觸一瞬,祁究接過茶盞,當他低頭看清盞中之物時,神情微變。
因為杯中盛著的並非茶水,而是某種猩紅的液體。
甜膩的腥味撲面而來。
祁究用余光再度看了眼男花魁身後染血的屏風,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對方臉上。
男花魁咬著煙鬥低低地笑,騰起的煙氣讓他面容變得模糊:“怎麽?害怕嗎?”
祁究隻遲疑了一瞬,便端起杯盞將猩紅液體一飲而盡。
這不是想象中的血液,而是某種滋味奇異、略帶腥甜的酒。
“謝謝款待。”祁究望著對方同樣灰綠色的眼睛說。
男花魁笑:“謝什麽?”
“你的酒、你的線索,還有……”祁究故意停頓了半秒,同樣笑道,“還有臨時工的傭金。”
男花魁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找到我,這次我會給你留下更有趣的東西。”
說著,他將咬過的煙鬥交到祁究手裡,整個人突然傾身向前,隔著桌子,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祁究。
祁究沒有躲閃半分,接住他的視線,同樣不動聲色地回視。
茶盞傾翻在地,男花魁身上半解的華服滑到鎖骨處。
他絲毫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突然旁若無人地抬起手,用冷冰冰的指尖點了點祁究左耳耳後的位置。
那裡有一道疤,還有自己留下的“咬痕”。
“比這,更有趣。”他在祁究耳邊低語,手指一路向下,若即若離觸碰祁究脖子上跳動的血管。
他的指尖很冷,祁究的睫毛不由自主顫了顫。
“是嗎,我很期待。”祁究閉上眼睛的同時,微微揚起唇角。
腥甜的酒味縈繞齒尖,他知道夢要醒了。
*
早上八點半,天光已經徹底亮了起來。
睜開眼的祁究迅速整理夢裡獲取的信息:神社舊址同樣發生過火災,同樣是火災,這和旅館事故、和收音機裡說的溫泉街大火大概率存在某種因果聯系。
而那家夥扮演的蠱人男花魁,似乎有某種血腥的樂趣。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熟悉的騷動聲。
秦讓熟練地將耳朵貼著門扇,聽了半分鍾後扭頭對祁究說:“昨晚果然又有人出事了。”
兩人洗漱完畢後立刻戴上面具出門,此時所有玩家已經聚集在走廊上。
令眾玩家意外的是,昨晚沒參與露天泡湯體驗的小彌母女倆安全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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