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家人很久沒能團聚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們的哥哥嫂嫂也回家了。”夫人似陷入遙遠的回憶裡,畫在臉上的眼睛出神地看向窗外夜色,絮絮叨叨自語不停。
“多喜多樂,記住,晚上不要凝視那幅蠟筆畫,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給你們撤掉。”許民新再次叮囑道,他頓了頓,本想再次強調沒有小男孩的事情,但最後到底還是忍住了。
祁究乖巧地點頭:“我們知道了,爸媽晚安。”
“乖,早點休息。”
祁究又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四人合照,他猜測,照片上夫人隆起的小腹裡,當時正懷著許多喜許多樂兩姐妹。
那麽那位“不存在的弟弟”究竟是什麽人呢?079會以怎樣的方式與他正式會面?
祁究越發期待了。
從許民新夫婦房間離開後,祁究並沒有直接返回203,而是和祁小年一起朝樓梯間走去。
屋外細雪又落了下來,洋洋灑灑,將這棟公寓晦暗的夜晚照亮。
雪光透過樓梯間的窗花,斑斑駁駁投映在發霉的牆壁上,祁究找到那張被撕毀的尋人啟事,將何思給他的後半部分重新貼好。
雖然這位小女嬰已經被“找到了”,但某種意義上,她卻永遠失蹤在那段沉寂的歲月裡。
公寓四樓,剩余的八位玩家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正想方設法尋找救援何思又不觸犯規則的辦法。
當他們聽到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時,都不約而同面露警惕,隨後是疑惑和猜忌。
畢竟他們沒想到,已經獲得家人身份卡的祁究和祁小年,此時還會出現在玩家聚集的四樓。
“各位叔叔阿姨,有興趣陪我們一起玩個遊戲嗎?”
祁究站在樓梯口向眾人發出邀請,他似乎笑了笑,架在臉上的鏡片反射著雪光,沒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第211章 年(30)
林沛瀾同樣沒想到對方會主動發出邀請,她定定地看了祁究幾秒,笑:“許多喜小朋友,我們對你的遊戲很感興趣,要不你和我們這些‘叔叔阿姨’詳細說一說具體是什麽遊戲,以及遊戲玩法和規則?”
林沛瀾很給面子,十分配合祁究的表演。
祁究想了想,精準總結道:“大概是個讓大人們頭疼的搗蛋遊戲,特別是那些控制欲很強、有暴力傾向的大人。”
林沛瀾眼皮跳了跳,有些不解道:“你是要對付何成威?”
許太太給他們的任務裡隻說了營救何思,沒提到對付何成威的事。
何成威作為回家的“紙人”,現在玩家們所掌握的信息還不能確定,鏟出何成威本身會不會破壞他們的主線任務。
況且受規則的限制,林沛瀾並不能確定他們作為客人,如果傷害紙人會不會受到規則的懲罰。
祁究:“要對付他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位朋友。”
畢竟,今晚注定是一個“遊戲之夜”。
接下來,為了迎接這個“遊戲之夜”,祁究與眾玩家做好布局準備。
“對了,我們中有誰比較熟悉電路控制的,保證可以讓307準時斷電的那種。”祁究問道。
“讓307準時斷電?你的意思是…讓住在307的人觸犯晚會上提到的第四條規則?”有玩家小心翼翼詢問道。
經歷過昨晚的玩家們都知道,公寓樓夜裡是不能關燈的,一旦燈不甚熄滅,若不能在兩分鍾內找到多出來的“人”,住在房間裡的人就會遭遇不測。
昨晚406和407死掉的玩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林沛瀾疑惑道:“你確定這條規則同樣可以約束許太太的家人嗎?”
祁究點頭:“我確定。”
從《不存在的朋友》歌詞裡可以了解到,這棟公寓的長輩和客人都懼怕這位「不存在的朋友」,長輩就包括許太太的家人們。
“但這樣一來…萬一遭遇不測的是何思…那我們的任務不就完蛋了嗎?”有玩家發出質疑,畢竟在他們看來,現在的祁究和祁小年是許太太家人的身份,和作為客人的他們不在同一戰線。
祁究:“放心,何思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這位質疑的玩家噎了噎,既然祁究如此肯定地作保證,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接下來祁究又與其他玩家交代了一些具體安排事項,在許太太的催促下,他和祁小年再次朝樓下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會兒從三樓走廊上時不時傳來女孩壓抑的啼哭聲,以及不能細想的、類似皮鞭抽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響。
因為老公寓樓實在太安靜了,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被放大了數倍,不僅僅是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許太太極其家人也將彌漫在公寓樓內壓抑的哭泣聲聽得清清楚楚。
沒有人講話,靜悄悄的,斷斷續續的皮鞭和哭聲間隙,靜得甚至能聽到落雪的聲音。
他們當然知道此刻何思在遭遇什麽。
這樣安靜又吵鬧的矛盾時刻,在老公寓樓日日夜夜循環上演,所有家人都清楚307裡發生了什麽,但他們似乎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無法插手,無論是當下的規則還是曾經的現實,他們只能旁觀,不置一詞,直到扭曲的現實在沉默中徹底崩塌。
回到203房間後,祁究按照自己擬定的計劃,再次撥通尋人啟事上的電話號碼。
可這次“嘟——嘟——”的聲音響了足足二十秒,最後還是沒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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