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於帳篷內的情形已經有所預期,但當成千上萬的變異物種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眼前時,秦讓還是沒辦法一下子從強烈的視覺衝擊裡緩過來。
“…難道它們曾經都是遊客嗎?”朝鐵門方向走去的同時,秦讓用近似自語的聲音問道。
“自信點,把難道去掉。”祁究回答。
“這也未免太慘了…”秦讓神情複雜。
就在秦讓將全幅注意力都放在鐵籠裡的動物時,祁究則在仔細觀察這道電網門的結構,透過玩偶服鏤空的眼睛,祁究眼珠轉動,他很快注意到右側牆角處漏出了一截電纜線。
祁究翻看自己道具欄,很快有了相應計劃。
“臥槽,這這這…”走在祁究旁邊的秦讓驟然停下腳步,他望向動物倉庫的一角瞳孔驟縮,“它們真、真的在…”
“真的在交配…”
祁究順著秦讓的視線看去,發現倉庫南面堆疊的鐵絲籠裡,每隻籠子都關押著兩隻、甚至更多的動物。
在原始欲望與“本能”的驅動下,這些動物身形交疊重合、彼此不停撞擊,鐵籠子也隨之“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整個倉庫南面牆堆滿搖晃顛簸的鐵籠子,鐵網和水泥牆不斷碰撞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身體重疊的動物們自喉嚨發出撕心裂肺的低吼,還有持續不斷的細碎啜泣聲。
正在激烈活動的它們覺察到了有不速之客闖入,紛紛放緩動作朝來人的方向投來視線,它們的喘息聲漸漸低了下來,潮濕的眼睛布滿血絲,張開的嘴卻怎麽都合不攏,粘稠唾液順著肮髒的毛發不停往下淌。
不知道是不是祁究的錯覺,這些激烈運動的動物們眼裡並沒有情欲和獸性,他從它們的眼神讀到了恐懼、無助以及絕望。
難道它們的交配行為並非本能?而是馬戲團用了什麽藥劑嗎?
無論如何,眼前的場景實在過於荒唐了。
秦讓臉上臊得發紅,沉淪在巨大驚愕之中的他嘴唇顫抖不止,好久都沒辦法順利說出一個字,而他身體本能的反應竟然是抬手捂住小祁究的眼睛:“兒童不宜!”
“……”
祁究不動聲色:“我成年了。”
“哦哦抱歉,你這副樣子我潛意識就……”
“謝謝,”祁究看著這些正滿臉絕望進行交配的動物,若有所思道,“它們是在被迫進行繁育嗎?或者是某種實驗?”
倉庫北面牆的上固定著一排又一排鋼化玻璃水族箱,冷色燈光從水底照向四周,“咕咚咕咚”的氣泡不停從底部升起,可最令人感覺違和恐怖的是,水族箱裡浸泡著的並非全是魚類生物,其中甚至混雜有鸚鵡、猴子、蜥蜴等非水生生物。
飼養這些動物的工作人員甚至給水裡的猴子戴上了潛水面罩,鸚鵡和蜥蜴只有頭部露在水面,身體其他部位都被浸泡在可疑的溶液裡。
“太變態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水族箱養鳥的…”眼前詭異的場景讓秦讓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看起來,他們是在做什麽實驗。”祁究道。
待他稍稍走近水族箱,透過擦得鋥亮的鋼化玻璃,他發現這些浸泡在溶液裡的生物並非自己認知裡的模樣,它們的四肢軀體早已面目全非,已然經歷了一場匪夷所思的人為改造。
比如那隻戴著氧氣面罩的猴子,雙腳被詭異地縫合在一起,浸泡在溶液裡的頭部包裹著已經被血染紅的紗布,似乎不久之前剛進行過一場開顱手術。
蜥蜴的尾部則密密麻麻布滿劃痕,湊近了看,它們被劃開的皮膚之下隱約閃爍著粼粼光彩,似人為將什麽東西種進了它們的皮肉深處。
這種在皮膚裡密集播種的行為,很快讓祁究聯想到兩個可能性。
它們試圖在蜥蜴身上種植毛發、或者是鱗片。
而水生環境則讓祁究傾向於鱗片這個答案。
擺在動物倉庫四角的垃圾桶裡,堆滿各種奇奇怪怪的藥劑空瓶及動物毛發殘肢,散發出的騷臭味比菜市場的垃圾桶更濃烈刺鼻,這其中還混雜著消毒水和化學試劑的味道,在這裡稍微待一會兒就會令人感到窒息。
繁育、溶液、鱗片、動物身體改造…祁究的臉色漸漸沉下去,他對於這場荒誕殘忍的實驗,已經有了初步猜想——
出於某種原因,代表馬戲團的藍製服工作人員通過繁育、實驗改造等方式折磨這些動物,試圖製作出他們夢寐以求的完美生物:海妖。
就在這時,放置在角落的一個鐵籠子突然發出“咣當咣當”劇烈響動。
秦讓和祁究齊齊朝聲音來源看去,很快發現那是鐵籠裡一隻猴子在瘋狂撞擊籠門,在確定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兩人的注意後,它的反應反而更激烈了。
祁究和秦讓對視一眼:“難道是曾經認識你的玩家嗎?”
“誒?”秦讓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祁究變成這副模樣幾乎沒人能認出他來,所以如果這隻猴子是玩家轉化而成的話,那對方隻可能是自己的熟人了。
“走,過去看看它想告訴我們什麽。”穿著幽靈玩偶服的祁究已經朝動物籠子走去。
他想,秦讓不愧是歐皇,這樣的環境下都能遇上熟人玩家給線索,拉上秦讓一起深入副本核心坐標果然是最明智的選擇。
待兩人靠近獸籠,被鎖在籠子裡的猴用爪子猛拍身後的水泥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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