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是唐境澤出的,說既然確定自己喜歡人家了,那就去追,當初雲野追他的時候屢屢碰壁,已經心灰意冷了,再去指望他主動,絕對不現實。
而且,想要追人得拿出誠意,讓對方能強烈感受到,最好是直白點表達,別整些彎彎繞繞的,還讓人家猜你的心思。
秦冽聽的時候不屑一顧,說他才沒那閑工夫追誰,有那個空不如跑幾圈賽車。
結果睡醒一覺,身體忘了嘴還在逞強,人很誠實地拿手機打了電話,讓尚城這邊一家車隊的朋友,把他送到他那裡保養的跑車開來學校,親自去買了花,想先陳暮洲一步帶雲野出去玩兩天。
誰料,還是晚了一步。
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秦冽搞不懂自己究竟氣的是什麽。
雲野的不重視,還是他人的覬覦?
他只知道雲野和別的男生在一起,會讓他極其不爽。
車內彌漫著一股低氣壓,秦冽想驅車離開,腳卻遲遲踩不下油門。
直到他看見雲野和陳暮洲從便利店出來,兩人的狀態都是一樣,一手捧著三明治,另一隻手拿著速溶咖啡。
他托人預訂了意大利餐廳,雲野卻在這兒吃這麽寒酸的破玩意兒!
酸……真酸,酸得牙疼。
手抵在方向盤上,秦冽透過前擋風玻璃看著他倆上了一輛出租車,共同坐進了後座。
猶豫幾秒,秦冽驅車跟上去,怕被發現,還偷偷保持一定的距離。
那家律師事務所是在繁華的CBD,周末的市區堵車嚴重,秦冽跟著跟著就跟丟了。
前方出了事故,只能單方向通行,秦冽索性調轉車頭,往與其相反的方向開去。
雲野和陳暮洲這時已經下車,他們看馬路堵得水泄不通,索性提前下車,步行走過去。
在路上,雲野簡單向陳暮洲介紹了他目前的家庭情況,以免等會兒他和律師聊起時,他聽了會很震驚。
聽完後,陳暮洲十分驚訝。
在此前,他一直以為雲野是富二代,不說家庭有多和睦幸福,起碼經濟方面是有人支撐著的,否則怎麽舍得拿那麽多錢投資給他。
但他說完,之前的印象完全顛覆掉了,原來他的學費、生活費是自己掙的,投資的錢也是自己掙的,家裡不但沒給他提供任何幫助,反而像吸血鬼一樣。
陳暮洲第一次痛恨自己嘴笨,除了面部表情怔住,他完全給不了其他反應,不知道講什麽話來安慰雲野。
見他眼裡有同情的光流露,雲野趕緊笑了笑,拍拍他的胳膊,“我自己都沒心裡去,不當一回事,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抱歉。”陳暮洲立刻回神,以為自己刺傷了他,趕緊解釋沒那意思,“我不是覺得你可憐,相反的我認為你很強大,在這種逆境之下,不但沒被擊垮,反而還能……”
聽他越說越誇張,雲野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讓他快別煽情了。
陳暮洲漸漸噤聲,但還是忍不住強調了句:“你在我心裡,真的挺厲害的。”
雲野並不覺得。
他是因為死過一次才能這般灑脫,前世的他過得也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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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位姓袁的律師聊了四十多分鍾,他看了雲野那日偷錄下來的視頻,以及他自己書寫的成長經歷,之後語氣凝重地說:“你想和養父母解除親子關系並不難,但也僅限如此,沒辦法爭取更多的利益了。”
“我不要他們的錢,隻想和他們再無任何瓜葛。”雲野的語氣十分堅決。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就簡單多了,我這邊向法院提起訴訟,有他們苛待的證據證明,無論你養父母那邊是否同意,都能解除。”
雲野若有所思點點頭,他還有最重要的問題沒問。
“那天我無意聽到他們聊天,說我是買來的,當時事發緊急,我走過去時他們已經說完了這句,都沒來得及錄音。”雲野神情嚴肅,直截了當問:“如果我想起訴他們買賣兒童,需要收集哪些證據,他們又能被判幾年刑?”
聽完,袁律師沉默了。
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神情儼然有些為難。
陳暮洲看出來,讓他不必有顧慮,直接說就好。
袁律師點下頭,看向雲野,“先聲明,我不是想故意潑你冷水,但你想以這種罪名起訴養父母,勝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首先,目前關於拐賣兒童罪的法律不算完善,我國近五年來,每一年會有二十多萬兒童失蹤,被拐的概率佔到□□成,這是一個非常龐大驚人的數字對不對?在如今互聯網如此發達的年代,人販子都能如此猖狂,了無蹤影,那你試想下,推到二十年前,他們又能留下什麽證據?那時都是面對面用現金交易,監控也不密集,如果你真是被拐來的,除了找出目擊證人或者人販子讓他們提供證人證詞,那就只能由你的養父母本人親口坦白,但他們一定不會這樣做的。”
袁律師所說的這些,雲野當然有想過,法律是要講究充分的證據,不能只聽人的一面之詞。
“我如果能找到親生父母呢?他們能告嗎?”
袁律師無聲搖頭,“告不了,你親生父母也不能證明他們是買家,因為你養父母大可以一口咬定你就是在垃圾桶旁撿的,他們並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人販子拋下的,沒有證據表明他們和人販子進行了金錢交易,就無法判定他們是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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