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僅僅因為他的地位高於他,他就該對他的安排無條件服從?不能表達任何質疑嗎?
雲野望著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我希望我們能夠平等相處,你做決定之前和我說一句應該不難吧?”
“怎麽樣才叫平等?你覺得我瞧不起你?”秦冽靜靜看著雲野,看到他無聲抿住唇,明白了答案。
勾唇冷笑了聲,秦冽的深眸中火光乍現,“我他媽就不該多管閑事!”
“秦冽,我有這樣怪你嗎?你能不能別像炮桶似的一點就著?”
雲野不知這話踩到了秦冽的雷區。
“我的脾氣生下來就這樣,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既然嫌棄,為什麽來接近我?”你的事兒本來跟我沒有關系,要不是看你可憐,我根本懶得幫忙。”
扔下這一番話,秦冽徑直轉身離開。
雲野將要說出口的那句“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偶爾可以換個柔和的方式”直接被堵了回去。
那一句“可憐”不屑又冷漠。
他真的是看他與養父母反目成仇,親生父母也不敢找,產生了惻隱之心嗎?
雲野站在那裡,垂在身側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就知道一個狠到說隻想跟他玩玩的男生,怎麽可能會認真。
日光強烈,雲野卻感受到徹骨的寒涼。
這一刻的難過比從前還要劇烈。
秦冽上車後刻意等了一會兒,雲野也沒來,他打了方向盤,將車往後倒,從後視鏡裡看到雲野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他的脾氣可真倔啊。
秦冽想開車衝過去,但想想自己說的話,又感覺沒面子。
算了,他愛去哪就去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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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之後,車隊就沒人了。
唐境澤在本地的醫科大讀書,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小玖也跟在他身邊由他帶著。
推門進了窗明幾淨的大廳。
秦冽習慣性拿了水壺給綠植澆了一遍水,之後倒在了沙發上。
他的手擋在前額,腦海中浮現出對雲野說的那番話,眉宇不禁皺起。
楊逍說“惡語傷人六月寒”,他的確聽進去了,也貫徹了,但人的火氣衝上來,哪還有理智能控制自己。
手機鈴聲響了。
秦冽從褲兜裡拿出來,電話是秦老打來的。
“喂?爺爺。”
“臭小子,我剛剛仔細想了想,越想越不對勁,你不是最討厭封建迷信嗎?怎麽主動讓我找大師幫你驅邪?還指明了就要那個明君。”
秦冽沉默了兩秒,側過去身,嗓音低啞道:“不用找了,不需要了。”
“你耍你爺爺玩呢?”秦老聽起來也沒生氣,頓了幾秒後才說:“是不是又做你媽媽的夢了?唉,人都走那麽多年了,別想了。”
“我沒……”
秦冽否認的話沒講完,對面又說:“快到你母親的祭日了,做的話興許是她回來看看你,別往不好的地方想。”
話音淹沒在喉嚨裡,秦冽最終什麽話都沒說,隻“嗯”了聲,表示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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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野一個人去了天清山,那位大師所在的地址很容易打聽到,是在半山腰的別墅區。
周圍叢林茂密,荊棘密布,那裡極為隱秘,只有走近後才能看得見豪華的建築群。
沿著門前石階往上走,一扇鐵門映入眼簾,雲野走到跟前,按響門鈴,很快有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
大概是每天慕名來找大師的人太多了,這個男人看見雲野後直接說:“非預約者不見。”
雲野當然知道想見她一面不容易,這次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
奶奶生前與這位大師交好,他將奶奶的名字告知對方,讓他進行通傳。
沒想到門竟然真的開了,黑西裝的男人說要親自帶她過去。
別墅裡面彎彎繞繞,依山修建了座後花園,雲野進去時,看見有位身著素雅旗袍看上去六十有余的女人正在沏茶。
他看對方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如果小時候奶奶帶他見過,算上他前世的記憶,也相隔二十幾年了。
“雲野?”
意外的,剛一走近,她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聽她的語氣,好像很相熟,完全沒有生分感。
“坐。”
女人使個眼色,讓雲野在她的對面坐下。
她將一杯茶放到雲野面前,“真沒想到,你會來找我,還以為你奶奶過世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聽起來,您和我奶奶關系很好?”雲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明君點下頭,“我們倆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關系一直很好。”
知道雲野今天過來一定是找她有事,明君讓他不妨直說。
“我來是想問您,知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雲野很直接。
他相信對面的女人聰明絕頂,在她面前不需要賣關子。
明君目光閃爍了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兩個月前。”
“你父母告訴你的?”
“是我自己懷疑去驗了血。”雲野撒了謊。
“我就說,他們不會主動講出來的。”明君細細品著茶,又問:“你為什麽想找親生父母?他們對你不好嗎?”
“不好。”
雲野沒多說,但明君已經從他堅決的語氣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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