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還挺認真的,每個細節都不放過,手指甚至在桌角拭了下,看有沒有灰。
雲野靜靜看著他。
32度的天,秦冽穿了件長袖襯衫,手裡拿著筆和本子,應該是記錄每個宿舍的情況。
不到三十平的小房間裡安靜至極,仿佛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雲野看到他拿筆在紙上“唰唰”寫下什麽,好像列了好幾條,不由心生忐忑。
尚大的學分出了名的難修,這才剛開學,他可不想倒扣。
想問的話在唇邊打轉,怎麽也出不了口。
他都不主動和他說話,他憑什麽上趕著他?
突然,秦冽轉過身,去到了雲野的書桌前。
他的桌子一看就不是臨時整理的,所有東西都整齊有序地排列擺放好,有自己的規律所在。
最左邊是護膚品和香水,中間是手辦和雜物,最右邊是文具,全都用儲物櫃層層收納好。
秦冽看到了那枚向日葵胸針,腦海中閃過陳瑞說的話,唇角微微扯了下。
陳暮洲送他的禮物就這麽珍貴,還要擺在最中間最顯眼的位置。
低頭,秦冽又在白紙上寫下一行。
雲野一直用余光觀察著,注意到他的動作,眉頭不由皺起。
他桌子多整齊多乾淨,難道也會有問題?該不會出於私人恩怨故意找茬兒吧?這個秦冽不至於那麽小心眼吧?
此時,雲野的腮幫子已經鼓起來,滿肚子氣升上來,讓他看著像隻倉鼠。
檢查完桌面,秦冽抬頭看了眼床鋪,一眼望去沒有褶皺,被子也疊得方方正正,十分完美。
秦冽不著痕跡瞥了下雲野,他似乎察覺到他在看他,飛快移開視線。
直到這時,秦冽終於開了尊口,“去衛生間。”
清冽的嗓音泛著沙啞,跟之前的聲音不太一樣。
雲野不由得想,他是感冒了嗎?
衛生間也收拾得很乾淨,沒什麽大的問題,雲野跟進去後,沒兩分鍾就出來了。
他以為這就要結束,卻見秦冽走向陽台。
而在這時,教官也走進來,問:“這宿舍情況怎麽樣?”
剛剛有一個宿舍的衛生狀況太糟糕,被子隨便疊起來就算了,純粹應付了事,他待在那邊批評半天,這才過來晚了。
秦冽剛推開陽台門,聽聞,對教官說:“很好,目前還沒有發現問題。”
雲野懵了。
這是在說客氣話嗎?那他剛剛在紙上寫了什麽?
教官一聽秦冽這麽說,快速掃了眼,確實挺乾淨,也就不再詳細查看了,直接去下個宿舍。
雲野把教官送到門口,接著去陽台。
也許是他開門的動作太大了,也許是恰好刮來一陣風,曬在衣架上的內褲忽然搖搖晃晃,落了下來。
不偏不倚,還剛好蓋在了秦冽的頭頂。
尷了個尬。
雲野一瞬間隻覺腳趾扣地。
畫面太美不敢看。
扯下頭上的內褲,秦冽看到柯基屁屁的圖案。
“這你的?”他的語氣都沒多少疑問。
“你……怎麽猜到的?”
“看起來你是愛穿這種風格的。”
雲野沒吭聲,低下了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猛然發現,垃圾桶滿得快溢出來了。
剛剛隻想著趕緊打掃完衛生,一個勁兒地往裡倒垃圾,結果忘了扔。
這可是要扣大分的啊。
雲野的心中淚流滿面,他祈禱秦冽沒發現,但那怎麽可能呢?
秦冽左右看了看,窗台上擺了幾盆綠植,土都乾涸了。
“該澆水了。”
提醒完,他闊步從陽台回到宿舍裡面。
望著他的背影,雲野心想他究竟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怎麽沒提垃圾桶的事兒?
眼看著秦冽要出去,雲野連忙叫住他,“學長,我們宿舍有沒有什麽問題?”
學長……
這個稱呼讓秦冽停下了腳步。
才幾天啊?就從喊名字變得這麽尊敬了。
裡裡外外都散發著一股陌生的氣息。
秦冽沒說話,撕下剛剛一直在寫字的那張紙遞給雲野。
本以為上面會是密密麻麻地寫了他宿舍的各種錯處,誰能想到,居然是一首歌的歌詞!
最最下面,有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滿分。
雲野有點兒心虛,垃圾桶是真沒看見嗎?還是……他故意放水?
重新低頭看了眼紙上的歌詞。
有一句赫然映入雲野的眼底。
“曾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雲野最開始聽的時候還不太明白它的意思,後來隨著閱歷豐富慢慢的懂了。
以他的理解來看,這句歌詞或許表達的是哪怕你再喜歡一個人,他都不可能完全屬於你,因為他永遠是一個完整的個體。
這個人先是他自己,再是你愛的人,不能因為你喜歡而去強迫他做什麽,偏執地佔有他的全部。
秦冽為什麽會寫下這首歌?他在借此告訴他什麽呢?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他隨便亂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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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雲野收到陳暮洲的遊戲邀請,問他想不想玩《困獸之城》。
剛洗過澡,這個點也沒睡意,雲野便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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