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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冽的高燒到凌晨三點多才退下去,護士過來為他拔了針,交代雲野等人醒了之後多喂幾杯水,喝點小米粥,把藥吃上。
他全身大汗淋漓,唇瓣乾涸,雲野一直沒睡,在不停地幫他量體溫、擦汗,還用濕棉簽幫他潤唇。
許多心裡話講了出來,他坦然多了,面對秦冽的態度也不會再扭捏。
雲野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看著他。
不可否認,秦冽許多時候說的話真的很打擊人,每次都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他變得清醒幾分,想靠近他又怕受傷,但他只是嘴巴毒,心裡卻在為他著想。
面對這樣的他,雲野真的毫無辦法。
“秦冽,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兩隻刺蝟啊?”
雲野撥弄著他的手指,喃喃自語:“刺蝟想要擁抱是不是就得拔掉身上的刺,那樣可是會流很多血的。”
深夜的病房裡,回蕩著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熟睡中的秦冽眉頭緊蹙,沉浸在夢境裡無法脫身。
他又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和雲野在花園裡。
陓;析.
兩人的面前,園丁在彎腰栽種,肥沃的土壤被開墾成整齊的一排排溝壑,種子灑進去,只等開花結果。
“秦冽,你為什麽想種向日葵啊?感覺和別墅的建築風格不太搭。”
“這種花積極向陽,看了會讓人心情好,想想開每天早上推開窗,你從臥室朝下看,整座花園裡的向日葵在對你微笑,感覺是不是很棒?”
“你好會形容,說得我迫不及待想看它開花後是什麽樣子了。”
“別急,很快就能看到了。”
“那向日葵的種子可以拿來炒瓜子吃嗎?”
“應該可以試試,我還沒嘗試過炒瓜子。”
“我也沒有,感覺應該會很好玩。”
夢裡的那個男人在用一種寵溺而溫柔的笑望著雲野。
他的臉逐漸能看清了,可身體卻是模糊的。
睡夢中的秦冽發出呢喃,“雲野……”
實在困得不行,趴在他手上想要眯一會兒的雲野猛然驚醒,他抬起頭,看到秦冽不安皺著眉,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
幾乎是在指縫交合的瞬間,秦冽的情緒就慢慢平複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雲野才松開他的手,揉揉困得發脹的眼眶,再次去接水為他擦汗。
秦冽特別愛乾淨,渾身濕黏肯定會不好受。
扣子一直都是開著的,雲野掀開後,直接上手。擦了好幾次,已經熟練多了,完全沒有停頓,從脖子到腋下一氣呵成。
當來到秦冽的腰時,雲野想了想,要不然還是幫他擦下關節處吧,肯定積了很多汗。
反正秦冽睡得那麽熟,他也不會知道。
將褲子褪下一點點,雲野進入賢者模式,手拿毛巾伸進去,來到他的大腿。
擦完之後,雲野剛要把手拿出來,一個低沉沙啞的嗓音忽然傳進耳朵裡,“你在做什麽?”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醒。
“幫你擦汗啊。”
雲野回答得坦然,特意強調,“這是護士交代的。”
秦冽凝視著他,想說什麽卻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剛剛還以為是在做夢,如果不是睜眼看到了他,真不敢相信。
雲野沒解釋太多,之後端盆進了洗手間。
出來後,看到秦冽的胳膊搭在額頭上,關心問他,“頭很疼嗎?”
秦冽無聲搖頭。
他不是頭疼,是心塞。
夢裡的那個男人什麽都和雲野做過了,親過他也摸過他的腿,還和他那麽甜蜜。
就算知道那個人是他自己,他也沒辦法接受。
憑什麽他和雲野就能那麽好?而他們倆卻要針尖麥芒,橫眉冷對!
雲野真正喜歡的是夢裡那個他吧?因為再也見不到對方,才會把情感轉移到他的身上。
好抓馬。
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
醋壇子徹底打翻了。
身體裡有兩個小人反覆橫跳。
一個說:“你發什麽神經?那不就是你自己嗎?”
另一個說:“人家溫柔體貼,成熟穩重,雲野的心還在他那兒,豈是你能夠得上比得了的?”
“喝點水吧。”
雲野把杯子遞到面前。
秦冽拿開胳膊,雙眸直勾勾盯著他,似乎要看進他的心底。
看到秦冽一言不發,雲野直接把杯子抵到他的唇邊,“快喝。”
張開嘴,小小地抿了一口,秦冽語氣苦惱,“你怎麽對我這麽凶?”
“我不是看你身體缺水,心裡著急嗎?”雲野哄著他,“護士說要多喝水,這樣才能好得快。”
秦冽喝完一杯,雲野又給他倒了一杯又一杯。
接連三杯水下肚,醋全被水淹了。
秦冽渾身沒勁,再次躺平。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這麽難過?
閉上眼睛,將自己做夢的畫面與雲野和他相處時的一幕幕聯系起來,秦冽越想越悶。
他感覺有人拿著打氣筒在對著自己的身體裡打氣,快要把他憋炸了。
夢裡那個男人真的是他嗎?他的性格怎麽會變成那樣的?
如果他現在往那個方向改,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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