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的人小聲議論著什麽,楚思玲的血壓不穩,隻覺得頭腦嗡嗡的。
雲野站在那裡,臉上神色淡淡。
他的叛逆沒在臉上流露出分毫,卻讓人能實實在在的感覺到。
而講完那句話,雲野就離開了包廂。
走廊裡空氣清新,比裡邊壓抑的氛圍舒服多了。
“雲野,你給我站住。”
楚思玲追了出來,在背後厲聲開口。
雲野頓住腳步,看到她怒不可遏衝到了他的面前,“我供你吃供你喝,你給我鬧這一出是吧?表面答應我們報溫大,背地裡偷偷改志願,這麽多年在我們面前裝乖巧裝懂事,誰能看出來你是一匹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了?既然這樣,我也不瞞著你了,你要有本事,自己負擔你大學學費,以後都別踏進我們雲家大門一步。”
楚思玲嚷嚷著講了那麽一通,雲野隻施施然點頭,應了聲“好”。
他重生的第一天就想從雲家搬走了,每天面對他們,明明作嘔,還要逼自己演戲的感覺,實在太不爽了。
爭吵中最強有力的武器就是你在那邊氣得快瘋了,對方還像沒事人一樣。
楚思玲渾身哆嗦著,揚起手對著雲野的左臉就要扇過去。
但她沒成功,雲野及時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目光冷冽望向她,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意從牙關擠出來,“你讓我報溫大的目的是什麽,你最了解,我不會當你們兒子的跳板。”
話落,他將楚思玲狠狠朝後一推,楚思玲踉蹌著,差點摔到地上。
雲野轉身想走,在他背後的那間包廂卻走出來一抹熟悉的身影。
秦冽在講電話,興許是沒注意到他,都沒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他當然是不希望他看見他這麽狼狽的樣子。
雲野低著頭,快步朝與他相反的方向走。
而楚思玲一抬頭看見了秦冽,驚喜得把憤怒都拋之腦後了。
“秦三少。”她走過去,規規矩矩叫了聲。
秦冽卻像耳朵受到了噪音汙染似的,直接用手捂住了。
楚思玲尷尬定在那兒,不知該當如何了。
秦冽講完電話也沒理她,轉身回包廂了。
一晚上接連受挫,楚思玲的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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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間裡調整好情緒,雲野才離開。
他當然不會有失落感,只會覺得全身暢快。
楚思玲養了那麽多年的兒子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跟她反目,令她功虧一籌,籌劃全打了水漂,光這一點也足夠讓她難受了,可能這輩子都緩不過來。
夜風很涼,雲野的身上隻穿一件短袖,被激得起了顫栗。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配上漆黑如墨的夜色,放大了所有人的欲.望與恐懼。
他走到馬路邊準備攔車,一回眸卻見秦冽咬著根煙,站在牆角,手裡還把玩著打火機。
那猩紅的一點光,忽明忽暗。
秦冽抽煙的樣子透著壓迫感,霓虹的光披在他半邊臉,猶如電影裡的畫面。
聽管家林叔說,在和他結婚前,秦冽抽煙抽得很猛,這也導致他後來肺不太好,總是咳嗽。
雲野沒再想太多,徑直朝他走去。
很奇怪,這一刻他內心深處的委屈突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如果能抱抱他該有多好。
雲野只能深呼吸,強行壓下酸澀。
秦冽好像特別忙,左耳戴了隻藍牙耳機,還在講電話。
他走到他面前時,恰好聽見他說:“不老實?那就殺了。”
雲野腿一哆嗦,腳後跟差點崴了。
他年輕版的老公到底是個什麽狠角色?怎麽……怎麽還乾違法犯罪的事兒呢?
第6章
“啪”一聲,打火機掉在了地上。
雲野的反應比秦冽更快,迅速蹲下去幫他撿了。
遞過去時,人還有點兒慌,“你……你要殺誰?”
“我殺的人多了,可能你就是下一個。”秦冽關了耳機,拿回打火機。
他就沒見過這麽陰魂不散的人。
威脅恐嚇都不管用,他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雲野的身子站得筆直,在他說完那句威脅的話以後,他未加思索便脫口而出,“你不會殺我的。”
秦冽緩緩眯眸打量他。
面前的男生皮膚很白,五官柔和端正,一看就是那種好學生的樣子,乾乾淨淨的。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去看雲野的長相,才發現他的眼神裡帶著憂鬱,好像人生經歷過大起大落,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厚臉皮。
或許他在他面前無所畏懼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
嘲弄扯下唇,秦冽將煙頭撚滅,隨手丟進垃圾桶裡。
“老子才不會殺人。”
他笑雲野的天真,說什麽還真信了。
剛剛電話裡講的是隊裡養的哈士奇,這兩天不知發什麽瘋,把沙發椅子全給撕扯爛了,秦冽很愛狗,不過也是氣極了隨口一說,順便嚇嚇雲野。
早在他朝他那邊走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他了。
“是嗎?”雲野半信半疑,“你剛剛的語氣可一點兒不像在開玩笑。”
說話間,他快速瞄了眼他右手的手背,傷口已經結痂了,也不知有沒有按時塗去疤藥。
“不信你去找警察。”秦冽懶得和他多說廢話,邁步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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