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益西輕搖著酒杯,趁勢說道:“之前是我替了雲野的位子,如今他回來,我也該功成身退,往後你投資的事宜可能要由雲野來接手了。”
雲野根本沒有應允過,他直接把他架了上去。
蘇益西應該是摸透了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愛給人難堪。如果他當著陳暮洲的面拒絕,無疑是不給人留面子,也撕破了臉。
話裡的意思那麽明顯,蘇星若當然也聽了出來,她故意裝作不解地問:“表哥,你想得真周到,對人家怎麽那麽好?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喜歡他了。”
毫無預兆地被戳破這一層窗戶紙。
在座除了蘇星若本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訝和意外的表情。
蘇益西唇瓣微動,想說什麽又講不出口,余光瞥向陳暮洲,下意識去觀察他的反應。
陳暮洲似乎很困擾,皺了下眉,匆匆道:“最近其實也有幾家公司聯系我,想要達成合作,如果感到困擾的話隨時可以撤資,大家都是朋友,我不會計較違約的問題。”
說話間他站起身,客氣點下頭,“我明天要早起,先回去了。”
陳暮洲走之後的幾分鍾,氣氛如同凝結住一般得可怕。
蘇益西面色不悅,臉上擺明寫了他此刻心情煩躁。
沉默片刻後,犀利如刀的視線筆直掃向蘇星若,質問她剛剛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蘇星若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女生,她很了解什麽場合下說什麽樣的話,不會故意把氣氛搞僵。如果會,只能說明她是故意的。
“不過就是開句玩笑罷了,表哥你緊張什麽呢?”蘇星若無害微笑。
“蘇星若!”蘇益西嚴肅叫了她名字,“有話直說。”
他突然那麽凶,嚇得蘇星若肩膀一抖,雲野反射性瞪向蘇益西,警告低語:“對我姐客氣點兒。”
袒護得明明白白。
蘇益西扯下領口,被氣笑了。
果然親生姐弟就是不一樣,說起來他和蘇星若的相處時間比他長多了,還是比不上。
蘇星若的確要對蘇益西說什麽,給雲野遞個眼色,示意他回避一下,有些話她不想當著他的面講。
雲野尊重她,起身去到五米之外的柱子旁,保證蘇星若還在他的視線范圍之內,免得又被蘇益西給凶了。
“你猜我是怎麽看出來你對人家有意思的?”蘇星若挑釁勾起唇,直接點題。
“我沒意思。”
“嘖。”蘇星若撇撇嘴,“表哥你真慫啊,怎麽連喜歡誰都不敢承認?我又不會到爺爺面前告狀。”
蘇益西挑下眉,終於明白她的用意了。
“你是想往我身上潑盆水,以此來威脅我,不讓我到外公面前說雲野和秦冽的關系?”
“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可不是汙蔑你。”蘇星若說完拿出手機,找出了一幅畫,“你看這是什麽?”
蘇益西目光一滯。
這是他有次去蘇星若的漫畫工作室找她,隨手畫的一幅素描人像圖。
那天他剛見完陳暮洲,腦海中全都是他,拿起筆,便不由自主畫了下來。
當然,他畫功沒那麽傳神,是很難與真人聯系起來的。
也不知,蘇星若是如何看出來的。
在蘇益西感到奇怪時,蘇星若將某一處放大,手指點上去,“他的側臉有顆微不可見的痣,只有在乎一個人才能注意到這麽小的細節,並在畫畫的時候強調出來。”
聽她煞有其事地分析,蘇益西笑出了聲,“你挺能聯想的。”
“別忘了我是做什麽的,論畫畫比你專業吧?你的那幅畫裡有幾處特點很明顯就是他。”
蘇益西不想再和蘇星若爭論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不管雲野他和秦冽的關系如何發展,都與我無關,我絕不會跑到外公面前說些閑言碎語。”
“好,這可是你說的。”蘇星若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她選擇信他一次。
蘇益西看著她眼底堅定的光,自嘲似的笑了。
但不光如此,聊到最後,蘇星若還扔下一句:“雖然你是陪我長大的表哥,但對我而言,失散多年的親弟弟更重要。畢竟他之前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如今回家了,也該好好享受下溫暖了,誰要是欺負了他,我一定會和他翻臉。希望作為親人的你,也能對他好一點,我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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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幕將至之時,天邊的火燒雲隱匿於深沉暮色中。晚上七點,歡迎雲野回家的儀式正式開始。
在此前,有關傳聞已經散播出去,尚城的名流圈都已聽說蘇家十八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今晚都想親臨現場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換好西裝後,雲野去隔壁房間找爺爺,準備和他一同入場。
而此時,蘇老手裡捏著一張A4紙,正在瀏覽上面的內容,旁邊站著的是他的助理。
看著紙上顯示確定有血緣關系,他的眼角浸出濕意。布滿滄桑的臉上滿是動容和感慨。
昨天,他命傭人在雲野住的房間裡面尋到了一根頭髮絲,取他的頭髮一起做了這份親子鑒定。
盡管知道蘇星若不太可能會拿這種事情來騙他,但不經過親自驗證,總歸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雲野敲門進來時,蘇老放下紙張,拄起拐杖朝雲野走過去。
見狀,雲野連忙衝到他的身旁,從另一邊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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