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轉身走向門外:“你好好休息,我先去處理癩疤頭的事情。”
裴恆心下一慌,掀開被子想把人追回來告訴他。
可是剛掀開一角,又想到了什麽,表情幾番變幻,最後又泄氣般的坐了回去。
蕭文星似有所覺,往外走的腳步一頓,但是身後一片安靜,他最終還是沒有回頭,抬腳打開門走了出去。
……
癩疤頭這個人惠慶帝既然派人送來,還言明任由蕭文星處置。
那蕭文星就不可能蠢到把人送到衙門去。
他直接去找了鄭天和,讓他把癩疤頭關押起來,審出他做的那些壞事,尤其是被他抓走的那些孩子的下落,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來。
鄭天和原本在演武場習武,聽到他的來意,立刻長劍一收,離開演武場去辦此事。
蕭文星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演武場,突然拔出放在一旁的長劍,一個飛躍跳到演武場裡。
他剛習武不久,並不懂什麽劍法劍招,不過他現在也不是要練劍,只是心中煩躁,需要發泄。
……
裴府書房中,幾乎是一夜未睡的裴遠,終於等來了弟弟報平安的消息,這才松了一口氣。
隨即就感受到了腰部大腿根處傳來的如被蟻嗜般的刺痛感,眼底劃過一絲恨意。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繼續坐在那裡,等最痛的一陣過去。
門外響起敲門聲:“大公子,宮裡的太醫來了。”
裴遠自從被留在京城,無法再上戰場之後,就不在讓手下的人稱其為少將軍,所以即使他們私底下依舊叫他少將軍,卻沒有人當著他的面這麽喊。
宮裡的太醫……
裴遠露出嘲諷的表情,自從他雙腿被廢,惠慶帝就經常派太醫前來,打著為他治腿的旗號,不過是為了確定他的腿是不是真的殘廢不能用罷了。
可明明知道是試探,他卻不能不去應付。
裴遠自己轉著輪椅到了門邊,被外面的陽光刺痛了眼睛。
裴遠緩了緩,才對門口的下人道:“那就去見見吧。”
“是,”下人立刻走到他身後,幫他推著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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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遠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後一點一點的放松了下來。
為了方便裴遠行動,裴府所有的地方都能推過輪椅,一路暢通無阻,裴遠很快就被下人推到了前廳。
前廳裡坐著兩個人,一個穿著太醫服,頭髮花白的老太醫,和一個年輕男子對坐著,無人說話。
裴遠進來的時候,兩人立刻就站了起來。
裴遠看到那個老太醫的時候,眼神動了動,他雖不能起身行禮,但還是很客氣的朝老太醫點了點頭:“葛老。”
老太醫年紀很大,但是精氣神卻跟年輕小夥兒一般,動作乾脆利落,提著帶來的藥箱放到了桌子上:“皇上掛念大公子傷勢,特派老朽前來探望。”
裴遠沒有動:“有勞皇上掛念,裴某一切如常,辛苦您跑一趟。”
老太醫將東西放好,指著對面:“大公子,既然老朽已經來了,不如就讓老朽給你探探脈。”
裴遠一個眼神掃過去,老太醫渾身的寒毛都站了起來,心中不由歎息,這個小崽子還跟以前一樣啊,就是個殺神。
人老成精,即使心裡有些發毛,但是表面依舊淡定,態度堅決。
他們都知道,今天這個脈是探也得探,不探也得探。
裴遠示意將他推過去,伸出手:“有勞。”
裴遠本就重傷為愈,昨晚心中擔憂又是一夜未睡,即使不探脈光看他的蒼白的臉色,就知道他現在情況有多糟糕。
老太醫掐了一會兒脈,腦海裡無數方子閃過,最終只是看了站在一旁的年輕男子一眼,沒有提治療的事。
那名年輕人一直安安靜靜的,如同透明人一般在一旁看著,看似無害,但是老太醫知道如果自己在診治過程中,要做什麽手腳要對裴遠不利的話,剛有動作就會被他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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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術造詣上對方與自己差不了多少,自己能想到的,對方也能想到,那自己還有什麽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老太醫放下手,例行問了一句:“大公子的腿還是毫無知覺嗎?”
裴遠露出一抹諷刺:“葛老沒有看出來嗎?”
他的樣子,絲毫不讓人懷疑,如果他的腿是好的話,現在已經將老太醫踢了出去。
裴遠的腿從三年前開始,就一直毫無知覺,這對馳騁沙場的將軍來說,是多麽大的打擊。
裴府上下每個人都下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
可是這些年宮裡了的太醫每次來,都要將這個傷口掀開一次。
裴遠對他們怎麽可能有好臉色,也就葛老德高望重,裴遠給他幾分面子。
老太醫被人客客氣氣的送出了裴府之後。
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男子,一直住在裴府給裴遠治療的喬蹺突然開口:“大公子先回房梳洗吧,待會兒我把藥送過去,喝過了再睡。”
他的臉色不太好,任何一個大夫看到自己的病人不睡覺,折騰自己的身體,都不會又什麽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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