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戒律森嚴,安王作為最受寵的王爺,到了宮門口也是要下車換轎的,等再靠近一些皇帝的住所更是要步行。
到了惠慶帝住的養心殿,得了通報進去,蕭文星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案後批閱奏折的惠慶帝。
蕭文星在看到惠慶帝的第一刻,腦子裡就出現了他之前在原著書上唯一看到的一句話。
‘惠慶帝年邁,膝下皇子均已長成……’
惠慶帝比安王大二十歲,如今也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只是他早年忙著在眾多兄弟當中出頭,如今白發已生,登基後又每天忙於正事,殫精竭慮,加上年輕時遭其他兄弟暗算留下的病根,如今病痛纏身,整個人看上去已經有了油盡燈枯之兆,難怪底下的皇子按捺不住了。
蕭文星收斂住思緒,拱手欲行禮。
裴恆卻是衣擺一掀,雙膝跪地。
這下蕭文星猶豫了,雙手動了動,看看惠慶帝,又看看裴恆,不知道該不該跟他一樣。
惠慶帝眼神已經不如早年鋒利,帶著一絲灰朦,但還是看不上蕭文星現在這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行了,不必多禮了,起來吧。”
“謝皇兄。”“謝皇上。”
惠慶帝打量了幾眼蕭文星的頭,那裡已經看不出受傷的痕跡了,卻還是關心了一句:“頭上的傷可好了?”
蕭文星再是跳脫的性子,在惠慶帝面前也不敢造次,說起來蕭文星最怕的就是凶巴巴的人,偏偏手裡還有權,動不動就教訓人,他爸就是這樣的人,見面都要訓他一頓。
蕭文星想起了家裡人,心情不免有些低落:“好多了,多謝皇兄關心。”
惠慶帝視線一直在蕭文星身上,將他的表現盡收眼底:“你受委屈了,朕這裡還有些上好的補藥,待會兒讓人給你送到府上。”
“多謝皇兄,”蕭文星也不跟他客氣。
“年輕人身體好恢復快,但也不能大意。”惠慶帝叮囑了一句。
隨後話鋒一轉提起了林正的事:“朕聽說你處置了府裡的侍衛?”
“嗯,也沒什麽,臣弟就是不想看見他們了,”蕭文星照著記憶裡安王的樣子說道:“誰讓那些人惹了王妃不開心。”
惠慶帝的視線落到了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裴恆身上:“早就聽說定北將軍兩位嫡子一文一武,皆是人中俊傑,要不是你這家夥胡鬧,”
惠慶帝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茶盞,他的喉嚨有一陣不太正常的吞咽和蠕動,不過很快被他喝水的動作掩蓋了過去。
他的話沒有說完,蕭文星也不敢插嘴,站在那靜靜的等著。
等了一會兒沒忍住,抬頭一看惠慶帝還在喝,他的腳動了動,想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提出告辭了。
終於,惠慶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清了一下喉嚨,繼續道:“要不是你胡鬧擾得母后頭疼,親自跑了好幾次朕的養心殿,朕可不舍得將這麽好的人才許配給你,你好好對他也是應當的。”
蕭文星感覺有點怪怪的,這聽上去怎麽像是在挑撥離間呢?
蕭文星看向裴恆,裴恆也正好看出來,眼神是一如既往地深邃難懂。
蕭文星朝他微微一笑,裴恆還沒反應過來了時候,他又看回了惠慶帝:“皇兄你說的什麽話,臣弟也是身世顯貴一表人才,他跟了臣弟,做了安王妃是何等的氣派,又沒吃虧。”
惠慶帝看向裴恆,裴恆低垂著頭讓他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到身側緊握的雙手。
惠慶帝看向蕭文星不輕不重的點了一句:“滿口胡言。”
然後就這麽翻了過去,仿佛早就習慣安王的‘胡言’:“既然你將林正處置了那便處置了,可想好了讓誰頂替他的位置?”
蕭文星直接道:“鄭天和吧,臣弟覺得他人還不錯。”
惠慶帝挑眉:“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朕給你的這個侍衛嗎?”
蕭文星微微一愣,隨後哦的一聲,了然道:“都忘了他是皇兄的人了,最近臣弟在跟他習武,感覺他身份低了不太夠格,這才想著把他升一升,皇兄要是舍不得,臣弟把他還給皇兄就是了。”
惠慶帝不動聲色:“既然給你了那便是你的人了,朕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蕭文星點頭,就像完全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一樣。
這是有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啟稟皇上,刑部侍郎趙大人求見。”
“宣。”惠慶帝又看向蕭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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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星機靈的提出告辭。
惠慶帝也沒留他,只是吩咐道:“既然進宮了,就去給母后請個安。”
“是。”
兩人走出養心殿,蕭文星臉上不見一絲異常,依舊和來時一樣四處打量,最後還感歎了一句:“都一個月沒進宮了,皇宮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真是無趣啊。這好物好景就是要常換常新你說對不對,王妃?”
一段話說得惡意滿滿,活像一個渣男,但是他的眼神卻很乾淨,真要說的話,也只有一點小孩惡作劇之後,想要看別人惱羞成怒的期待在裡面。
裴恆什麽都不說,隻那麽冷冷的看著他,蕭文星立刻就將表情收了回來,嚴肅正經的:“走吧,咳咳,去永康宮。”
兩人沉默走了一段,蕭文星在腦海中‘騷擾’0107:“這個任務難度太大了,我完成不了。”
“什,什麽意思?”0107還在為蕭文星剛剛沒有露餡而滿意,突然來這麽一下都有些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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