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還早, 通話結束後, 虞熠之沒再回公司。他開車去附近買了束鮮花, 隨後去到安靜的陵園。
由於死不見屍,江舟的墓地是衣冠塚。
面對已逝之人,虞熠之毫不避諱地敞開心胸, 他看著冰涼的墓碑,沉沉開口:
“最近發生太多事了,希望不要再有什麽驚喜。”
還有……
手指輕輕從銘文中劃過, 虞熠之輕歎, 這次是真的準備放下了。
小舟,下輩子再見。
·
林津渡一直在濕地公園逛到下午六七點才回去。
主要是怕和虞熠之撞上。
作為一個嚴謹的人,輸入大門密碼進去後,他沒有直接進別墅,而是很謹慎地扒在窗戶上瞧了瞧。
窗戶是開的, 虞諱正坐在窗邊看書。
林津渡的脖子越伸越長:“這上面有個錯別字誒。”
正要翻頁的虞諱:“……”
他倒是沒被嚇到,林津渡的影子先聲音一步照進來。由於距離太近, 偏頭時對方的長睫毛仿佛都能掃到他臉上。
林津渡提醒:“你該安一個防盜窗。”
虞諱合上書,輕輕一歎:“這是落地窗。”
在單側小窗安鐵柵欄, 也不美觀。
林津渡就是隨口說說, 外面有高防護網和警報器, 想要翻進院內, 基本不可能。
他收回脖子, 走正門進來, “嘿,我回來了。”
虞諱點頭:“我知道。”
林津渡進門後環視四周,直接問:“鴨子呢?”
每天有幾個時刻,林津渡會有些脫線,這點助理也是一樣,虞諱早就習以為常。
他配合問:“什麽鴨子?”
林津渡認真:“我親手煮熟的鴨子。”
然後他火速分享了今天自己趕鴨子上架的壯舉。
難怪虞熠之今天來的時候,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鬱悶。
虞諱說:“一小時前遊走了。”
“……”
林津渡詫異他竟然會順著回應自己的玩笑話,不過下一秒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去了趟警局,收獲倒是不小。”
虞諱開口結束了動物的話題。
“王嬸一直擔心我去對付他兒子,那邊倒是徹底交代乾淨了。當年幫她付錢私了的人是個小企業家,我叫人查了下,對方和冉元青有點關系。”
某種程度上說,冉元青和虞熠之一樣,都沒什麽真正的朋友。和他交好的趙黎前兩年在國外,也不符合案發時間段。
林津渡琢磨了一下,問:“有點關系是指……遠房親戚?”
俗話說,一表八千裡。
虞諱搖頭:“遠房親戚的私生子。”
林津渡正色:“那比我想象得還要婊。”
誠如最初所料,想要追究到冉元青很困難,不過這次似乎有些轉機。
“教唆投毒不是小事,”虞諱神情微冷,“警方已經順著查過去,對方還在硬撐,說什麽是愛心幫助。”
林津渡挑眉:“這位遠房親戚的私生子,一定很會扶貧。”
第一次見愛心幫助加害者的。
外面刮風了。
虞諱起身關窗:“錢擺不平所有事,跳樓自殺的案件本身就存在貓膩。”
當年自殺女孩的家屬選擇收錢息事寧人,學校又在拚命降低影響,但有些事情經不起細查,警方現在已經開始重新核查證詞,尋找目擊證人。
一旦事情鬧大了,嫌疑人願不願意再硬撐著可就另說。
兩人聊到一半,虞諱正說到準備和虞熠之來個茶話會當坦白局,助理忽然來了。
“老板,你手機打不通。”
虞諱看了眼,原來是沒電了。
“才接到的消息,”助理有急事匯報,所以急匆匆趕來:“就在剛剛,冉元青……”
林津渡看他這麽嚴肅,下意識屏氣凝神聽。
“屁股好了。”
“……”
冉元青那多災多難的屁股,在連續打了幾天的消炎針後,折騰到今天終於出院。
助理當然不是為了這點小事特意跑來一趟:“冉元青後天要舉辦一場酒會。”
林津渡詫異:“他屁股不是感染了,能喝酒嗎?”
助理:“就是說嘛,一點都不自愛。”
虞諱用低咳打斷兩人的議論。
助理立刻言歸正傳,闡明這場酒會的性質。
“冉元青請了一些名流,屆時要把一些小畫家引薦給他們。”
這個作法外界看很正常,王天明出事,立刻就有不少小年輕看到了出頭的機會,頻頻向冉元青進行利益輸送或者示好。冉元青也需要推出一張美術館的新名片,為下半年的藝術展做準備。
助理怕林津渡不懂,直言不諱:“利益輸送罷了,年輕人容易控制。一些天價藝術品的背後,除了炒作,可能還涉及到洗錢內幕。”
法外狂徒們。
林津渡搖了搖頭,也很與時俱進,把冉元青的備注從藥販子變成五毒俱全。
他看向虞諱,雖然不覺得虞諱會和這些事有聯系,但防患於未然,他考慮要不要從明天起,也天天在別墅裡放刑法。
像是知道林津渡的想法,虞諱隻說了三個字:“花不完。”
手頭的都花不完,他是有多閑,才會再走灰色地帶撈錢。
林津渡狠狠按下仇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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