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渡欲蓋彌彰地解釋:“洗澡缺氧。”
他還裝作不經意地玩手機, 給虞諱發過去一個表情包:吸氧.jpg。
虞諱認出這套表情包也是虞熠之推出的系列之一。
“花了我八個大洋。”林津渡說:“現在商城首頁上在發預告,這周還會再出一套[基嗶你]系列。”
虞熠之的經歷,完全可以用讓子彈飛來形容,可怕的不知道是槍林彈雨, 還是站在雨林中心的人居然硬挺了下來。
估計反派和當事人都挺絕望的。
多了些奇思妙想, 等擦完頭髮時,林津渡已經漸漸忘了緊張。
虞諱忽然說:“後天我要出差一趟。”
林津渡:“好事啊。”
“……”
“……不, 我意思是,我是根會思考的蘆葦。”
多數情況下, 林津渡哪怕是瘋言瘋語,虞諱也能聽得明白。
每個人對待感情的方式不同, 林津渡是個絕對的理智規劃者。就像是在決定交往前,他曾借用虞諱不在的時間,理清思緒做決定。
如果還要更近一步,從精神伴侶發展到實質性關系,林津渡顯然也要在做一個思考假設。
比如設想每天醒來旁邊躺著另一個人,雙方共用一個衣櫃等的畫面,思考陡然快進到這步,對他而言是不是太快。
還是說……都挺好?
虞諱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林津渡小學生式乖巧坐姿,點了點頭:“好。”
原計劃兩天后出差,結果那天機票售罄,只能提前一天走。
這次去只是參加一場會議,虞熠之也要同行,因為要坐國際航班,兩人很早出發。
虞諱特意沒讓林津渡一起跟著去機場,近期天氣變化,航班經常延誤,去了說不定還要乾等著。
當然,林津渡也沒閑下來。
大清早和虞諱話別後,他轉頭就去找管家。
“虞熠之不願意見陸醫生,但墳頭草的事情,總得有人告訴他。”
可惜現在筆錄全部補錄完,正式送審前,外人想要申請見面的流程很難批複。
管家:“拿個喇叭站在門口喊。”
林津渡嘴角一抽。
認真的嗎?弄不好就要被抓去批評教育。
“我來喊。”管家淡淡哦了聲:“首先我沒結婚,其次我沒孩子。”
就算日後有,也不會考公。
林津渡:“……”
照這個標準,他斷子絕孫,更可以喊了。
想法歸想法,不可能實踐。
林津渡:“你也不希望,他們倆兄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局子裡接我們出來吧。”
雙方對視一眼,最終乖乖提交申請。
陸醫生一直不肯定交代清楚全部細節,要求見虞熠之後才說。
“虞熠之要是不見,庭審的時候估計也見不著,會有代理人出席。”
林津渡認為還是有很大可能被批準,畢竟他們算是和男主關系比較密切的人,有機會套出陸醫生的話。
警察有自己體系的辦事原則,哪怕已經犯了死罪,也要盡可能落實其他每一項犯罪事實。
事情比想象中順利,一天后,兩人被叫去局裡。
“我們懷疑催眠案可能還有其他受害者。”
言下之意希望他們能問出完整的實驗志願者名單,有些患者如果不進行心理乾預治療,很有可能會成為潛在的犯罪分子。
陸醫生被帶到審訊室。
乍一看斯文俊秀,但他的眼珠有些外凸,顯然處於一種極度暴躁的狀態。
真正的變態都有表演欲,陸醫生的這種欲望還很強烈,否則也不會在小眾論壇上發表隱喻日記。
如今在他即將落幕時,無人問津,這怎麽能忍。
“名單我可以給,但我要見他。”陸醫生直接提要求。
失敗的作品也是作品。
他要最後再看一眼,那張酷似自己念念不忘女人的臉。
管家:“你先提供名單,之後先生會過來。”
陸醫生最擅長甄別人的謊言,但不知道是最近情緒失控,還是對方太擅長掩藏情緒,實在看不出什麽。
“我不接受順序調換,必須要先見到……”
管家打斷:“先生對你還存有一分感情。”
說著拿出一份墓地購買合同。
“早些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你和他父親的死有牽扯,但還是給你提前購置了墓地,想讓你入土為安。”
林津渡在旁邊,讚歎這份面不改色扯謊的能力。
陸醫生怔住。
面對殺父凶手,還想著安葬對方,好像是有些感人,但是怎麽感覺哪裡怪怪的?
可能因為要被安葬的是自己。
管家:“趁著先生還念舊情,不要討價還價。這樣不止能再見他一面,以後你被擊斃了,他還會去經常拜祭你。”
短短半分鍾,林津渡從歎為觀止變成了高山仰止。
第一次見把墳頭割草,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
他立刻舉手表態:“我也用後半生的幸福發誓,以我對虞熠之的了解,他一年要去好幾回。”
審訊室裡特別安靜。
陪同在一邊的警員表情精彩。這是已經默認犯人死刑嗎?
陸醫生更是沉默。他確實犯了死罪,清楚自己下場好不到哪裡去,對方也加倍實現了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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