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手臂在狹小的過道裡橫衝直撞,幾乎將房門都給擊碎,將牆壁都砸開了不少。
謝印雪蹙著眉將身體往後倒去,疾退回自己的房間,那怪物在他門口止步也沒再繼續攻擊了,低吼著躥出過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也許是跳到了海中,也許是還藏在遊輪的某個地方。
一切都不得而知。
謝印雪垂下手腕,他手中的劍也跟著軟軟垂下,再次變回柔軟的赤色絲綢發帶,在不知何處吹來的夜風中飄動。
謝印雪捂著心口再次咳嗽起來,一聲比一聲悶、重和急促,直到他嘔出數口鮮血需要扶住破爛的門框也未曾停下,像是要他吐盡渾身的血才會止住一般。
“您沒事吧?”
某扇門“吱”的一聲被人打開,謝印雪抬起頭,發現是他對面的門開了,住在屋裡頭的人是蘇尋蘭,她的身形在夜色中被合身的旗袍和身後泄出的晦暗燭光勾勒得越發凹凸有致。
她聲音柔軟的問他:“謝先生?”
明明在海邊站台時還是白天,這個女人“怕”的一直在哭,然而現在是晚上,還有怪物出現,她竟然就已經膽子大到敢孤身開門了嗎?
“無事。”謝印雪用手背擦去下巴上的溫熱血跡,從109中走出,去向117房間查看易小荔和易中傑的情況。
他問易小荔:“小荔,你爸爸怎麽樣了?”
“嗚……爸爸不能動……”易小荔吸著鼻子,她滿臉是淚,看到謝印雪身上有血跡後愣了一下,小聲問他,“謝哥哥,你受傷了嗎?”
她記得怪物的血是綠色的,那這些紅色的血只能是謝印雪的。
“我沒事。”謝印雪朝她笑了一下,柔聲安撫她道。
說完謝印雪就在易中傑身邊蹲下,大致檢查了下發現易中傑還有呼吸,也沒受傷,但是剛剛還能緩慢移動的他現在完全動不了了。
謝印雪也顧忌著以諾那句“太多的人會招來可怕的亡魂”,終究沒再117多停留,只和易小荔說:“小荔,你爸爸暫時沒事,我不是醫生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麽了。我今晚不睡覺,就在109,你先看著你爸爸,如果有什麽事你大聲喊,我就過來。”
易小荔擦著眼淚和謝印雪道謝:“好的,謝哥哥你快去休息吧。”
“嗯。”謝印雪應了一聲,走回109房間。
他這間屋子的門已經沒有了,而對面蘇尋蘭房間的門也已經關上了。
謝印雪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就在按摩椅上躺坐著,用那根紅緞發帶給自己綁頭髮,目光平靜,呼吸勻緩,只是好不容易有些紅潤的雙唇再次恢復成慘白。
也唯有謝印雪自己一個人知道,他的身體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折磨。
而這樣的痛苦,他已經承受了足足七年——從陳玉清死去的那一天開始,到今年他滿二十時變本加厲。但七年前的那一天,其實本該是他死去。
任何一個人在壽命已盡後想要活下來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這些永不停歇的病痛,不過他活下來所要付出代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作者有話說:
npc:上個副本你也沒見過我啊,為什麽會覺得我醜?
謝佬:我的第六感從不出錯。
npc:?
覺得門號不吉利,然後半個有怪物來敲門了——
謝佬:好煩,微笑.jpg
第37章
謝印雪在109房間一直坐到早上七點,在清晨第一縷曙光自船艙壁小小的圓形窗飄進屋內時才從按摩椅上站起,走到窗旁望了一眼外面。
海面上的天空雖然是明亮的,可那光線依舊如昨日一樣被厚重的烏雲遮擋著,只有朦朦朧朧些許如霧的光芒穿過雲層落下,讓人能夠得以知道:天亮了。
117房間自他離開後就再也沒發出過別的動靜,謝印雪走到房門口,便看到易小荔抱著易中傑的胳膊,和他一起睡在屋裡的短絨地毯上。
謝印雪剛想進去看看易中傑是否還有呼吸,就見他忽地睜開了眼睛,晃著身旁的女兒問:“小荔,小荔?”
“爸爸?”易小荔睡得大概是不深,被易中傑搖了兩下也跟著醒了過來,見易中傑能夠動彈之後驚喜地睜大眼睛,“爸爸你能夠動了嗎?”
“對,爸爸沒事了。”
易中傑點點頭,想著天亮後大概沒什麽危險了,就把易小荔抱到床上讓她繼續睡一會。
而他剛做完這一切,第一層裡其他人也踏出了房門,見謝印雪站在117的面前就聚了過來,強志遠看見易中傑還好好的,沒受任何傷,只是眼底有些沒睡好的青黑,嘖聲道:“你怎麽沒死啊?”
楊曼清發現易中傑毫發無傷後也有些驚訝:“你都沒受傷嗎?”
謝印雪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纏著一截白色的繃帶,底下隱隱還有些血跡滲出,再聯想到昨晚怪物在她房門前鬧出的動靜並不小,那麽這道傷是因何產生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況且除了楊曼清以外,舒廣軒臉上也掛了些彩,像是也與怪物做過一番激烈搏鬥。
但叫謝印雪最意外的是,住在第一層的這些人裡,受傷最重的竟然不是除了他以外賺得最多的舒廣軒和楊曼清,而是沈俊。
因為他房間的門隻比謝印雪的好一點,僅還剩著個門框的支架在著,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明顯是右腿受了傷行動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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