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印雪:“???”
這人在說些什麽?
什麽好做?要做什麽?
謝印雪抬起自己沾染到嘔吐物的袖子,遞到男人面前說:“步九照,你誤會了,我是因為這身衣服的袖子髒了,所以才問你能不能脫衣服。”
步九照聞言就垂眸瞅了一眼青年舉起的袖角,那處明明乾爽白淨,哪有什麽汙漬,定是青年被自己拒絕了臉面過不去瞎編的借口。
所以步九照走到輪椅正前方,借勢握住謝印雪的手腕將人拉進自己懷中,抱著他耳鬢廝磨,情意綿綿說:“我不是不想和你……我是怕弄傷你。”
謝印雪:“……”
自己左手邊是陰沉詭異的縫皮屍體,右手邊是堪稱嘔吐噴泉的怪人,他到底得多如饑似渴,才會在這種場面下想和步九照不可描述?
但是看男人深陷其中的模樣,謝印雪也沒工夫讓他清醒過來。
況且步九照的表現也讓他明白,無論他所見景象有多真實,可在醫生這裡,那都是“幻覺”,是見不到的。故謝印雪隻好順著他的意思說:“步九照,你說的對,我們下個副本再討論這件事。我不喜歡這身病號服,我能不能換掉它?”
為了防止步九照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停,謝印雪還特地換了個問法。
步九照聞言就認真了,回答他道:“不可以。”
謝印雪說:“那你幫我推輪椅,帶我去護士宿舍找男護士。”
步九照又拒絕道:“不行。”
男人醋勁大,謝印雪以為“男護士”這個詞戳他肺管子了,就挑明說:“我找鄭書。”
鄭書在上個副本中沒少惹事拉仇恨,他現在是合理報復。
“病患之間互相交流能共享幻覺,那病患如果把看到的幻覺告訴給了護士,護士應當也能看到吧?”
否則《住院病患守則》就不會有“如果入夜後不敢獨自入睡,可以外出尋找護士,說清你的幻覺景象並要求陪伴,護士不能拒絕你,且必須要保護你”這條規定了。再依據末尾“保護”的字眼來推測,這些幻覺後面可能還會升級,從只是無法觸碰的幻覺,演變為可以觸碰的傷害,甚至是死亡。
“醫院晚上會有醫生和護士長巡視,如果他們發現半夜有患者不睡覺在醫院裡閑逛,是要將其帶回病房裡的。”步九照幫謝印雪整理著耳側被自己蹭亂的發絲,同時徐聲說,“再說你已經知道了護士也能看到幻覺,就該清楚他們不會老實留在護士宿舍等你們這些病患過去。”
謝印雪笑了笑:“還藏起來了。”
“對,不能帶你去護士宿舍。”步九照也勾唇,推著謝印雪返回病患病房門前,低聲暗示他,“可我能帶你去找鄭書。”
——相逢即是有緣,他也得給鄭書送份“禮物”。
說完,步九照便松開手一步步倒退,將身影漸漸沒入黑暗。
原本滿滿當當三間病房,如今隻躺著兩個人:聽他話蒙頭大睡絕不睜眼的柳不花和閉目安靜的卞宇宸。
謝印雪抬眸環視病患宿舍,無視二號病房內動作僵住的人影,徑直走進一號病房,把卞宇宸的床單一掀,對著床底下的人聲音溫柔,歎息道:“鄭書,原來你在這啊。”
鄭書深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理。
《工作人員守則》都已經明示他們入夜後要藏起來別被病人找到,那他們就絕不可能留在護士宿舍那裡,因此天還沒黑,鄭書就開始想自己晚上和穆玉姬要躲去哪裡了。
他們想,晚上病患參與者們發現他們這些護士參與者都不見後,最初可能會疑惑片刻,但等反應過來後,一定會開始找人。
那麽,哪個地方是他們不會仔細搜尋的呢?
答案是:患者病房。
病患參與者們從那裡出來,且病房牆壁還是透明的,裡頭的景象一覽無遺,大多數人便不會費心思多在患者病房裡搜尋,只會草草掃一眼。
鄭書和穆玉姬就想著躲在這裡會好點。
他們倆躲在暗處,瞧著病房裡的人離開後就快步往這靠近,結果走近一看,病房裡還躺著兩個人——卞宇宸和柳不花。
他們沒跟隨大部隊出去。
病房裡既然有人,那就不安全,他們過來就是自投羅網。
鄭書和穆玉姬瞧見卞宇宸與柳不花的那一刻就打算換個地方躲了,卻不想彼時床上的卞宇宸忽然睜開了雙眼,目光直直落向鄭書與穆玉姬,將他倆的腳步釘在原地。
穆玉姬和鄭書都覺得,卞宇宸要開口與他們說話,要求他們“陪伴”了。
孰料,下一秒卞宇宸就像是沒看到他們似的,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
鄭書和穆玉姬猜不透。
他們轉身剛要走,卻又聽見走廊處傳來呂朔和陳雲的對話聲,他們便不好逃跑,只能鑽進柳不花和卞宇宸的床底下暫避,可呂朔、陳雲他們幾個走了以後,謝印雪又回來了。
更不湊巧的是,他來的時候,穆玉姬剛掀起床單的一角,被逮個正著。
鄭書當時就想衝出去攔在姐姐面前了,然而謝印雪都沒看二號房三號床“無風而動”的床一眼,隻朝躲得正好的鄭書走來。
所以床底下被謝印雪抓到的鄭書沒問青年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他了,悻悻爬起後就從兜裡掏出一顆白色藥丸,試圖做最後的掙扎:“……謝印雪,吃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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