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金海歎了口氣:“那我們就每個人都裝一瓶泉水帶走吧。”
易曜在掌心顛了顛掛水晶瓶的金鏈子說:“這金鏈子也蠻沉,帶出去至少也能賣個千把塊錢吧?”
尤嵐往他頭上呼了一巴掌,笑道:“你現在滿腦子都是錢了是嗎?”
“沒辦法,我花唄還沒還完啊。”易曜對大理石板路下金器海洋池仍是念念不忘,“自從進了鎖長生我都沒法好好上班工作,直接辭職了,平時就靠信用卡和花唄輪流吃飯,都不知道欠的錢死前還能不能還完。”
這話一出尤嵐和牧金海也有些沉默,他們都是現實裡很普通的社畜,每天兢兢業業掙三瓜兩棗,後來進了鎖長生,就隻想活命顧不上其他,便連三瓜兩棗都掙不到了,尤嵐和牧金海早年有些存款沒工作還能撐一撐,易曜的錢還完助學貸款就沒得剩了,辭職後雪上加霜,除了繼續依靠貸款生活,他還能怎麽辦呢?
看到兩個朋友因為自己的話消沉不言,易曜急忙裝出輕松的神情,安慰他們:“這次出去後我馬上去工地搬磚,送外賣也行,反正要死也只會死在鎖長生裡,熬夜打工也不用擔心猝死,肯定能還完花唄。”
牧金海和尤嵐重新笑起,把項鏈戴好:“是啊,我們會出去的。”
結果他們這邊的氣氛剛被調動活躍溫馨起來,柳不花就“咦”了一聲,指著出水口的蛇頭,張嘴丟下一枚“炸彈”:“我剛剛好像看到這條蛇對我眨了下眼睛。”
柳不花要麽不開口,要麽一開口就語不驚死人不休。
“真的嗎?”應倚靈本來在裝水,一聽柳不花這麽說就嚇得把手縮回去了,又盯著宛如雕塑的金蛇看了半晌,沒看出什麽名堂後狐疑道,“蛇是沒有眼皮的,它怎麽眨眼,我看著它也沒眨眼啊。”
步九照則是能動手就不動口,聞言直接抬起右手,利落地往蛇頭上砸了一拳。
但蛇頭承了一拳後依舊安靜無聲,金色的蛇眼不眨不閉,模樣和先前沒有丁點區別。
“沒動靜,柳不花你剛剛看錯了吧?”
應倚靈松了口氣,說完就繼續往水晶瓶裡灌泉水。
步九照卻仍然死死盯著金蛇,幽邃的蒼瞳帶著分外濃鬱的專注,許久都沒移開目光。
謝印雪微微偏頭,側首去看步九照的眼睛:“步九照,你愛上它了?”
步九照:“?”
步九照的視線從金蛇那挪開,落到謝印雪身上,細長的豎瞳因凝望著喜歡的人而本能放松輕微擴大,又出於興致而浮現出戲謔的神色:“我多看了它幾眼,你就吃醋了?”
“哦,那倒沒有。”謝印雪緩緩勾起唇角,也伸出手,用指尖像撓貓兒下巴那樣輕撫著蛇頭下頜,“不過我記得你一向喜歡這些金閃閃的東西。”
“你別摸它。”步九照見狀眉頭瞬間皺起,將青年的手捉回來,徹底暴露了吃醋的人到底是誰,“沒有多喜歡,它們只是看著暖,實際上摸起來冰冰冷冷的,不如你床上的電熱毯,甚至連你都不如。”
謝印雪:“?”
這都能扯到他?
步九照回憶著青年身體難得暖和的時候,眸光微暗,嗓音低沉,啞聲道:“你要是也能天天暖暖的就好了。”
“……”
所以這是嘗過佳肴美饌就咽不下粗糠剩菜了嗎?
謝印雪把步九照的手從自己腕間撕下來,清冷的模樣如霜勝雪,步九照反而笑著又牽住了他,然後在謝印雪抽手離開前端重神色,佯裝嚴肅轉移話題道:“這蛇不對勁。”
此時在場的參與者都已經把泉水項鏈裝好並將其佩戴在自己身上了,穆玉姬是最後一個裝水的,聽到步九照這麽說,她從噴泉池邊直起身體問:“哪兒不對勁?”
步九照說:“我打了它一下,它的頭沒碎,癟都沒癟。”
鄭書本來看著他和謝印雪手牽手,被嫉妒刺激得面目扭曲,剛想說“你在裝什麽逼”反駁步九照,但“你”字出口後,他也陡然發現步九照說的話是對的。
因為黃金一種很軟的金屬,軟到人們可以用指甲在純金上劃出痕跡,所以民間在製作金屬飾品和器具時,會往裡面添加些許銅和銀,以提高金製品的硬度,否則金製品很容易被蹭花或是損毀。
之前步九照當人力轎夫臉不紅氣不喘地把謝印雪從海崖抱到失落之地神廟門口的舉動,已經足以證明他氣力卓絕、不同尋常。這樣的他用勁砸了金蛇一拳,金蛇卻毫發無損,便是最大的問題。
“也許……這條蛇不是純金做的?”
宋曲悠嘴上這麽說,腳下卻很誠實地後退了數步遠離金蛇噴泉。
“哎呀我就說它剛剛對我眨眼了,我肯定沒看錯,這條金蛇搞不好是活的。”
詹蒙被製裁後,柳不花就繼承了他是遺志,成了新的烏鴉嘴……不,說是預言家要更合適。
畢竟詹蒙講了那麽多不吉利的話沒見句句成真,而換成柳不花後卻是一語成讖——那條金蛇在他話音落下的刹那便緊緊閉上了嘴巴,眼瞼也隨之合上,再次睜開時,蛇眼就變成血液乾涸後的暗紅色,它“嘶嘶”嘯叫著朝眾人長大的嘴巴,純黑色的蛇信子一瞧就充滿劇毒。
“沃日,槍槍槍!”詹蒙拉著大家連連後退,對牧金海易曜他們幾個雇傭兵道,“快開槍!”
但連步九照都無法在其身上製造出傷害的金蛇,根本不懼怕這些子彈,牧金海尤嵐等人射出的子彈打在金蛇軀體上,就跟擊中防彈盾牌一樣,至多能聽個響,而劃痕一絲則都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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